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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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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 两处聚会(第1页)

深夜,嗅雅楼内热闹非凡。风吹动厚重的朱红色帷幕,笔直修长的小腿在白色的纱裙下奔跑。油灯随风摇晃着,姑娘的笑颜比朱砂还要红艳。云鬓散落,金色或银色的发钗掉落在木板上,笑意游荡,脂粉中传来醇厚的酒香。

金西河上的渔船点着渔火,摇橹荡开水波,走过一座又一座拱桥。拱桥上晚归的行人脚步匆匆,卖伞的人家还掌着灯等着今夜最后一笔生意。

朱老板特意吩咐嗅雅楼的老板娘打开窗户,微醺上头的米勒大法官被蒙上眼睛,沿着柱子追逐着舞女们。

薛照让家里的老婆子宰了一只老母鸡,炖鸡的砂锅里加了黄芪和天麻。他没叫马车,自己提着食盒走进了衙门。

夜晚还在下雨,风吹的人后背发凉。监牢里的狱卒都被薛照用银子打发走了,他拿着钥匙打开牢门,长久未上油的铁锁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李七抬起头,看着进来的人,油灯照亮薛照的脸。

才追逐不过两轮,米勒大法官就喘着粗气把布条摘下,懂事的舞女提着酒杯坐在他怀里喂他喝酒。米勒大法官笑着一口气饮完,手揉捏着怀中人的翘臀,舞女红着脸说你坏。

薛照把鸡汤从食盒中拿出来,还没拿出筷子和调羹,李七就一把拿过去,直接用手捞出鸡腿,一边喝汤一边大口的吃鸡肉。

郑大人再给米勒大法官斟上一杯酒,米勒大法官举杯敬他们两个人。朱老板把一碟生鱼片摆到米勒大法官面前,对米勒大法官说这可是深海金枪鱼最好的鱼腹肉,特意让人用冰块储存运过来的,吃得时候得蘸着山葵酱和酱油。

“好几天了,总算吃了一段正经饭了。”李七转瞬之间就将一大碗鸡汤喝光,伸手跟薛照讨要那模样好像是饭后需要根牙签。

“前两天不是刚给你带了烧鸡和烧饼。”

看薛照没带牙签,李七随便抽了根麦草,剔起牙来。

“你还说,那烧鸡都冷了,油都黏上面,一点也不好吃。”李七剔出牙里的鸡肉,张着嘴,正用舌头顶着牙龈。

薛照又一次不由得扶额,“我跟你说正经的。”

“你问施程是吧。”

“你怎么每次都喜欢打断我的话。”薛照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七抢白,不由得有些情绪。

“我不打断你的话,我今天就死了。”

“你打断也离死不远。”

“那你大半夜来是给我送‘断头饭’的。”

薛照有些被他的言语打败,还好少年的时候跟他不熟,要是知道他是这种性格,自己早就拿砚台呼他了。

“既然不是给我送‘断头饭’的,那你大晚上来干嘛。”李七看见薛照捉急的模样,把麦草吐出去,问道。

“你为什么回来?”

“这是我家。”

“那你为什么要杀姚浜。”

“他该死。”

薛照环顾着牢狱,没有其它人在,没有砚台,拿食盒砸死他也不错。

“兄台,都是旧识,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李七好像看出薛照的意思,连忙把食盒抱在怀里,碗筷都不给薛照留一个。

薛照深呼吸几口,平复了心情,对着李七说道:“你今天下午说,是姚浜害死了施程?”最后一句,薛照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生怕李七听不清他的问题。

“对,第一次全面战争,我和施程在玉山。”

“所以真像你说的,他通敌卖国?”

“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怎么敌人知道我们的包围圈,怎么能对我们实现反包围。”

“所以你确定是他?”

“不然我回来干嘛。”李七眼神坚定地看着薛照,“我如果不杀他,我也不敢登施家的家门。”

薛照忽然沉默下来,牢房里没人说话,只有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啊,如果他不知道姚浜通敌卖国,他断不会当街行凶。施家娘子今下午对他说的话又响在了耳边,今人不问前事,可总感觉有火焰灼烧着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