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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第1页)

吴尧今日本就要哄江雅,自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与她争执,便依了她,抬笔将方才的话记下,可方才那些话说说还可以,要写在纸上,实在太酸,只写了两句,便不好意思再落笔。江雅见状,道:“有这两句便足够,你签名摁个手印就是。”

吴尧惊讶的抬头:“还要摁手印?”

江雅软声道:“那是自然,不然白圭怎知是出自你手?”说罢,伸出手指在竹纸的左下角一点”,将名字写在此处罢。”

吴尧看了看江雅所指之处,又看了看竹纸中间的大处留白,更为诧异:“这样写不合规矩罢?”

江雅嗔道:“规矩是人定的,我说这样写便这样写。”

吴尧咬了咬牙,暗恨江雅娇蛮,但为顾全“大局”,到底还是提笔签下“车尧”二字,又在江雅的催促下,借来印泥摁下手印。

怀揣保证书,江雅旁敲侧击的问起吴尧的家产来,待听得吴尧除了名下的酒楼首饰铺子外,还有一个三千多亩水田的庄子,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推说有事,辞了吴尧家去。归家后,拿出保证书,裁去吴尧抬首写下的两行“甜言蜜语”丢入炭盆中,又将剩下半张有吴尧签字画押的空白竹纸小心翼翼的收入箱中。

收好,江雅从首饰匣子里挑出一对六两重的足金绞丝镯子,袖了去寻梔子,见到梔子不由分说就将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梔子骇了一跳,待见是一对足金手镯,还以为自个眼花,眨了眨眼,确定自个手腕上的的确是金镯子,奇道:“雅姑奶奶,你这是作甚么?”

江雅笑道:“送你的。”顿了顿,又道,“我也知弟妹待我好,只是,我昨日实在是气糊涂了,弟妹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梔子掂了掂手腕的金镯子,很沉,一两黄金兑九两白银,光金子就值五十两白银,而这对手镯不仅雕工精致,还镶了两颗南珠,算来,价值差不多刚好百两。

看江雅这意思,是想将昨日从她手中拿走银子还了回来。将到手的银子还回来,这实在不是江雅的作风,难不成她受了刺激转了性子?这样想不厚道,梔子望着笑意盈盈的江雅,却不得不这样想。

不管了,她愿意还,自己收着就是,总没有将送到手边的东西往外推的道理。

江雅笑道:“这镯子我戴着不显,可戴在弟妹的手腕上,越看越漂亮。”

梔子笑笑:“雅姑奶奶谬赞。”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笑,尹长福来报,说蒋刑厅夫人来了。这蒋刑厅夫人实在是个妙人,隔不了几日就会来一次,总是会奉上些“自种”的蔬菜,梔子只作不知,每次都收下,末了回些自己打发时间做的香囊福袋。

江雅往日听得蒋刑厅夫人上门,不愿应酬,总避到房中去,今日却与梔子道:“我也无事,不如陪你一道去见蒋夫人罢。”

梔子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但蒋刑厅夫人就要进门,她无暇多想,点了点头,二人同去院中蒋刑厅夫人。

蒋刑厅夫人还如往日一样,身后跟着个提着菜篮的丫头,她望了眼江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猜出其身份,收起讶色,与迎上来的二人见了礼。

梔子命夏欢收起菜篮,笑道:“蒋夫人实在太客气,每次都拿这许多菜过来。”

蒋刑厅夫人道:“自家种的,不值什么,再说,江夫人不也回送了我许多香囊钱袋么?算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她望了眼干净整齐的院子,再想自家院中那无处下脚的菜地,不免羡慕,道,“还是你家的日子过的舒心,不像我家,若不是院子里还能种几行菜,怕只能吃些咸菜稀饭度日。”

梔子晓得蒋刑厅夫人又在扮穷,也不点破,笑道:“我家还不是一样,我家那位逼的无法,还说过两日衙门封印后要去街市上卖对联,好嫌些过年钱呢。”

蒋刑厅夫人凑近梔子,小声叹道:“五品官儿上街卖对联,也只咱成都府才有这奇事。”她指了指隔壁的知府后衙,“真不知那位是如何想的,好歹也要让人有法过日子才是罢,不说旁的,碳敬冰敬,哪一府哪一县不拿?偏成都府就不行……”

碳敬冰敬银耗这几样,是大齐官员过了明的“灰色收入”, 梔子头一次听说成都府没这一项,愣了愣,她还指着这些银子度日呢。但见蒋刑厅夫人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忙收起失望之色,将蒋刑厅夫人迎进厅中坐下。

待茶点上来,蒋刑厅夫人又道:“江夫人才来,多往钟知府家中走一走,和钟夫人说说咱们的苦楚,哎——我去了几回,实在没脸再去了。”

梔子算是听明白,蒋刑厅夫人心存不满,又不想得罪钟知府,想拿她当枪使呢。

一旁江雅望了两人一眼,笑着插嘴道:“的确该说说,不然旁人哪晓得咱们的日子艰难?只是弟妹年幼,又是个木讷的,说话不免没个轻重,改日去时,还请蒋夫人同行,在旁边帮个腔。”

一句话,又将蒋刑厅夫人带上了。

蒋刑厅夫人面上讪讪的:“杜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江雅虽守寡,但还是杜家媳妇,她这样叫,虽让人别扭,却也没错。

梔子没想到江雅会帮她说话,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头与蒋刑厅夫人闲话起来。

好不容易送走蒋刑厅夫人,梔子叹道:“和这蒋夫人说话真累,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给白圭招来麻烦。”

江雅笑道:“以后你与这些官夫人见面时,带上我罢,我也好帮衬你一点。”

梔子奇道:“你不是不喜和她们在一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