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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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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阿离忙接了过来,一掰两半,自己一半,另一半又递给娴娘,含笑道:“八妹也吃。”

两个姑娘相视而笑,娴娘便冲阿离挤了挤眼睛,笑呵呵道:“六姐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夹,”

清娘脸色很不好看,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声道:“八妹又忘了规矩了?吃饭时不能说话,不能象那小门小户的野丫头似的”

五姨娘立刻从另一个单独的小桌子上警觉而忧心忡忡地望了过来。

老太太崇尚节俭,是以曾家的早饭也很简单,不过两样细粥,四五样小菜,外加一些银丝卷玫瑰糕而已。一时房内鸦雀不闻,众人皆正襟危坐低头吃饭,忽听门外一串笑语声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堂屋里丫头便打起帘子,扬声道:“二少爷来啦。”

话音未落,曾府二少爷曾念北随着三小姐冰娘一同踏雪而来。冰娘仪态端庄,步态优雅,面上不苟言笑;曾念北却一路大笑大说连蹦带跳地直走了进来,进门就冲葛氏嘟着嘴大声道:“娘又偷着给大哥银子了?真偏心我也要银子,我也想跟着大哥出门逛逛去呢。”

“你们刚碰上了?”葛氏沉下了脸,冷斥道:“还好意思要钱?一在净想着玩这都什么时辰了,姐妹们都吃饭了,你这才来象个大宅门里念书的公子样儿吗?依我说你还不如别来了,躲在被窝里睡懒觉多舒服”缓了口气,又直直地问到念北脸上:“早起的书都读了?背通了?昨儿学里布置的二十个大字都写完了?”

念北垮下小脸,悻悻地低声道:“真烦人,一大清早的就吼人家……那一百个大字昨儿我没写……”

葛氏听了这话只觉得胸臆间平生出一股气来,眼见念北吊儿郎当站在那里,拧着眉鼓着嘴;左腿支着,右腿抖着,一幅不服不忿的样子,越发急怒攻心。当下也并不思忖,一把捞过念北的小手,便用手里的乌木镶银筷子在他手心里用力抽了几下子,边打边怒冲冲地喝道:“你还有理了?说不得你了?你就这么跟你母亲说话?”

第十五章 嫌隙

第十五章 嫌隙

念北才七岁,乃是葛氏嫡出的幼子,上面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以后,三十多岁上才得了这么一个男娃,却毫无一般老来子的疼爱之心,事事苛责,处处严厉,颇有晚娘之风。而总督府里本来男丁就不多,念北又是嫡子,又尚在幼龄,因此曾家的老太君却当真是宠得和眼珠子一样,又有玉娘冰娘贞娘三个嫡姐护着,庶姐庶妹丫环姨娘们一堆捧着,难免养得念北有些骄纵任性的毛病。

葛氏对他虽然常常横挑鼻子竖挑眼,却也不过是严厉些,并不曾当众责骂过他。所以,当念北手心里猛然挨了葛氏的打后,他一下子愣住了。

疼,是肯定的,手心里火辣辣地难受,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念北偷眼往四下里一溜,见满屋的姑娘并丫头们都已吓得呆若木鸡,正惊恐万状地瞅着自己,屋子里一时间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念北的小脸腾地红涨了起来,只觉得满头满脸都热烘烘的象点着了一锅沸油,连耳朵根子都发了烧。

七岁,已是虚荣心无比膨胀的年纪,尤其是向来受尽全家宠爱的嫡少爷,哪里受得了这个尤其是看见地下的丫头们惊惶失措的眼神里还带出了几分怜悯,曾念北羞愤地恨不能一头扎到地洞里去

“你凭什么打我”念北猛然爆发了,童稚的嗓音里带出了气急败坏的哭腔:“我话都还没说完呢我说我昨晚没写字,可是今儿起了一个大早,认认真真地一个一个字都写完了这才过来的”

葛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嘴唇翕动了两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是作声不得。一眼瞧见念北手心里触目惊心的红痕,心里不禁痛悔难当,连忙将他拉到近前,柔声道:“快让娘瞧瞧打坏了没有?”

念北听了这话,更觉得满肚子委屈,泪珠子啪嗒啪嗒直掉了下来。他用力挣脱了葛氏的手,口不择言地恨恨高声道:“打都打完了还装什么好心?装了好心我就不疼了么?你对大哥那么好,对我还不如对大哥的十分之一呢难道我是后娘养的么?”

葛氏脸上勃然变色,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两眼直瞪着念北说不出话来;急怒攻心之下又猛然扬起了手。

冰娘当先一步先将念北遮在自己身后,这才沉下脸冲他低声斥道:“你这是怎么跟娘说话呢?先别说别的,就冲这么大不敬就该打还不快跟娘赔不是?”又转脸对葛氏道:“娘也是太心急了,我生怕弟弟不用功,早起先弯到他那里去瞧瞧,见人家早就起来了,正点着灯认认真真地攻书写字呢。我等他写完了,这才一起过来的……”边说,边使劲捅了捅念北,“还不快跟娘赔不是”

念北用袖子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倔强地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葛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光忽然黯淡了下去,脸色也有些苍白。终于无力地伸手拄着额头,疲惫地长叹一声,口中喃喃地道:“你这个小冤家,是要活活气死你母亲才罢休啊……”

“哎哟,一大清早起来,娘俩又闹上别扭了?北哥儿发起脾气来还挺唬人呢,倒还真象个大家少爷的作派了”忽然一声妩媚的娇笑传来,屋内众人齐齐地向门口望去,见三姨娘披着一身桃红百蝶穿花织金锦缎斗蓬,手上笼着狐狸皮手筒子,正一脚门内,一脚踩着门槛,闲倚着门框,笑吟吟地向内瞅着。

葛氏尽管脸色铁青,神态却早已恢复如常,淡淡地冷笑道:“天都快大亮了,三姨娘还是高卧不起。当姨娘的敢当成这样,这普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三姨娘掩口一笑,施施然走了进来,向着葛氏蹲身浅浅一拜,这才叹了口气,柔声道:“大太太莫怪,原是昨儿老太太把我叫过去,赏了这件斗篷给我,跟我说“你皮肤白,穿这件桃红的最衬人。若是下雪天穿,肯定更好看了”。可巧我早起一瞧,竟然还真又下雪了,我就先穿着它急忙到老太太那里去,叫老人家瞧着心里喜欢喜欢。所以就来迟了,求大太太恕罪。”

她不紧不慢琳琳琅琅地说着,唇边带笑,神态闲适,并无半分惧色;嘴里不叫“太太”,而是一口一个“大太太”,不象妾对主母的称呼,倒象平辈妯娌之间的叫法,无形中提高了自己的身份。一边说着,便将斗篷解了下来,端端正正地交到了丫头手里。

葛氏已是气得心头突突直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这才将眼底的怒意强压了下去,不咸不淡地笑道:“老太太这几日一心礼佛,说了不见人的;又有头疼病,这下雪天正好能足足地睡上一觉,偏你这样不懂事,一大早巴巴地跑过去打扰她老人家做什么?不过是得了件衣裳罢了。”

她放下茶盅,闲闲地笑向身旁的二姨娘道:“这种蜀锦的料子,以大红色最为正宗,又以团花,龙凤这样的纹样为贵。老太太前几日头要清修前,刚也找了这么一件大红的斗篷给我。我倒笑了,跟老太太说,我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十几二十的小姑娘了,哪儿还能穿这么花红柳绿的色儿?老太太说:“我也是看着这件好褂子白收在箱子里怪可惜的,可这大红的色儿这满府里除了你,谁还配穿?你若不想穿,随便你赏谁就是了,我不管。”喏,我那件斗篷现在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呢。”

三姨娘的脸色便是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