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叙旧（第1页）
叶衍息抱着良好的心态又一次平复了自己情绪，把自己的注意从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里拉回，他目光又一次望向老人，几经思考后还是决定再向对方搭搭话。
毕竟老人的口气似乎是对他另有考量，那么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套套近乎多聊几句听听自己的下场会怎样也很合乎情理吧？
他那么想着刚要开口，老人却先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轻咳了两声忽而说到：
“说下一趟直通车要到早上七八点，距离现在还有些时间。”
“如果觉得自己一个人闷着不合适，要不要一起聊聊天呢？小伙子。”
他招呼叶衍息坐到自己身旁，叶衍息听到老人这样的呼唤忽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啊，如果不打扰您静养的话。。。”叶衍息那么接了一句，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靠近了一些老人，看着后者摇了摇头爽朗的笑了一声道：
“放心吧，我这身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毕竟我们这些家伙都经历过一些特殊改造。。。”
老人说到这里脸上忽而闪过了几分宛若自嘲般的神情，但那些情绪很快就从他脸上消失殆尽，接着他伸手拍了拍叶衍息的肩膀，继续说：
“但刚刚还是辛苦你了，毕竟虽然命硬，不治疗还是会有麻烦事的。”
老人那么说着，抬眼目光瞟了一眼此刻站在对面抱着长枪靠墙而立的少年，随后才又把目光转回叶衍息身上来，他脸上又流露出笑意，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兜，摸出一只烟斗来。
烟斗可是老古董，一百多年前人类还在盛世的时候都不怎么使用了，现在老人摸出来难免让叶衍息觉得有些新奇，他不由多盯着那只外侧雕文精细的木雕烟斗多看了一会，那只旧木烟斗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
“这烟斗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比较新奇吧？”老人抬起烟斗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云雾道，“这种老古董可不常见，在很多年前的过去它不是什么稀奇东西，现在世道都变咯。”
其实你看起来也就五六十来岁，严格来说也不像是经历过那种遥远灾害前年代的人。。。叶衍息听着老人这话如此在心里轻声吐槽了一句，却也没出声反驳什么，毕竟老人身上还有很多他并不知晓的过去，退一万步说，不管怎么样对方的人生阅历总比自己来得丰富。
于是叶衍息很诚恳的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很多东西都没见过，我一直觉得灾变前文明的很多人类造物都很有意思。。。可惜现在保留下来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是啊。。。因为那场灾害。。。多少东西成为了历史，多少地方成为了遗迹。。。即使是过了上百年，人类也从未从那场灾变里走出来。。。”老人垂眼握着手中的烟斗如此感慨，下一刻又抬眼，看着叶衍息说：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对那些前文明的东西感兴趣，这可不像是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们会有闲心关心的东西啊。”
“说起来你以前偶尔这里来踩点，没事就去看看在附近行驶的列车，但不像是在等人，也不像是单纯的羡慕那些居住在里区的人。。。你总说想去一趟中心区，是因为那里有你的熟人吗？”
“是的。之前没有和您提起过。我还有家人在中心区。”叶衍息说，“其实年幼的时候我也在中心区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才有幸得知了很多外围的居民们鲜少能知的知识。。。不过实际上。。。我也只是被逐出那里的不合群者罢了。”
叶衍息那么说着笑了笑，“毕竟能够居住在那里的人，必须都得有些自己的特殊能力或者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
老人听到他这句话略微一愣，有些意外地勾了勾唇：“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能够想到这些事情。呵呵，在那片所谓满载着人类希望的中心区里，过去我认识的那些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大部分都觉得自己是高贵的太子爷。”
“是因为生活环境不一样么？感觉你要比他们懂事不少啊。”
“言重了。。。不过是些没有实质意义的想法，其实很多想法对我来说其实也只是痛恨自己无能的产物吧？”
叶衍息坐在老人身边摇了摇头，目光忽而间又扫落到了对面那个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甚至更小些许的少年身上，心里想问点什么，可是对面和他对视的少年目光如炬，似乎一副并不愿意搭理任何人的模样，他也就没有开口。
因为老人没有接叶衍息那句感慨的后话，所以一时间这片只有三个人的小空间又沉寂了下来。
一切安顿好后空气短暂的静默了，三人都默认了待在这个小前亭里等到清晨，叶衍息和老人一同坐在近床的毛毯上，靠着木质的床架，少年则坐在对面靠着墙。
似乎安定下来的时间久了倦意就有些来袭，叶衍息来到这里之前为了赶路起得挺早，而前一天又因为整理东西睡得很晚，再加上路上那段紧张刺激的遭遇早让他有些疲惫了。
于是他皱眉抬手小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
虽然困归困，但这种情况其实也并不适宜休息。。。
叶衍息刚在脑子里如此想着，耳畔老人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困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和笑意，像是变回了以前聊天时点了几分慈祥技能点的样子，叶衍息微怔，看见老人那副熟悉的笑容心里莫名涌起了几分暖意，瞬间也没有刚刚那么神经紧绷了，于是又一次诚实的点了点头，心说老人果然还是会给他一种亲切感。
“不过在这里睡着会感冒的。”老人说，“而且我们目前也无法杜绝意外再发生。。。不如我们还是继续聊点什么吧。”
“嗯。”叶衍息应着，坐正了些身子，老人说的对，自己如果真的在这里睡着了未免也太没有戒心了。
“其实我真的没想到这种时候又遇到你。”
老人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神情舒缓，“记得每次你来的时候，总会陪我聊天解解闷或者给我帮帮忙，看来我们俩是真的还有几分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