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清风颂音辞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2部分(第1页)

转过好多条路,终是到了乾清宫,康熙的日常居所。

一番行礼问安后,徽音垂头站在那里,凭着气息判断出在场的人数,没等交谈,上座的皇帝大人将奴才都遣了出去,此时殿中只剩下了三个人。

“徽音丫头,你说要布个阵法,这位是钦天监的,想来有他在,此事更容易些。”康熙手底下批着折子,语声平板地说道,“另外可还需要其他物什?”他虽然不信神鬼之说,但是却明白布阵之类的定是要些凭借的,故而有此一问。

“是,奴婢谨遵皇上旨意。”静静站着的少女微抬眼帘,看了所谓的钦天监官员一眼,感受到小看和不满,“启禀皇上,奴婢布阵需要些药材,另外希望皇上能派位阿哥爷从旁协助,宫中来去不比寻常,奴婢不敢有违宫规。”

康熙笔下一顿,看了开口之人一眼,眉心轻轻一蹙,旋即应了:“是个心思周全的,朕准了,就让……让四阿哥领着你好了。”太子要理政,老大不是干这事的料,上次看这丫头的眼神还……老三,做文章不错,这等事还是免了吧!

“奴婢(微臣)遵旨!”殿中两人行礼应旨,徽音的唇角暗中泛起个不经意的弧度。

出了乾清宫,某女子打着圣意找到了李德全,在那个钦天监官员极为不爽的目光中完成了最后的交涉,通知四阿哥的任务,落到了这位太监总管的头上,而所谓的“所需药材”,则等她列出单子后,着人去内库取用。

嗯,今天的事,还是很完美的,如果回去的路上少几个别有心思的人,就更好了!

第二日,四阿哥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并奉上了最近新抄的佛经,喜得太后直夸他有孝心,嘱咐他改日带曾孙子来宁寿宫看看。最后跪安的时候,胤禛提出了皇阿玛前一天交代的差事,需要用用女官徽音,就这样把某人给带了出来。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

“嗯,起嗑。”胤禛没有情绪地瞥了眼面前的女子。其实从她入宫那一刻起,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据最近他得到的消息,宫里的主子似乎都想打问些什么,连皇子宗亲们亦是如此,大约是这女子确实出现得太突兀的缘故。

至从第一次查过后,四阿哥再没有起念探查过徽音的背景,一来是她已入了皇阿玛的视线,顶风作案太不保险,不必无谓冒险;二来是这人暂时应该无害,耐心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缺,只要在有威胁之前查清楚,就无甚妨碍。

况且,如果真的是个留不得的,恐怕轮不到他出手,皇阿玛就会解决了。

“微臣见过四爷,四爷吉祥。”早已等候的王厢亭立刻给胤禛请安,态度十分恭敬。

徽音和四阿哥出了宁寿宫,出了内苑后见到了那位钦天监的官员。虽然距离昨天见面时间不长,可是关于这位大人,有些事某女子还是了解了一下。这位大人是汉人,祖传的家学是看风水、精《易经》,由此可见,他应该是为皇帝寻找陵寝看风水的。

好吧,康熙皇帝对阵法的理解有些偏差,看风水和布阵根本就是两样东西,徽音是不怪他的。幸亏她多想了些,拉了位皇阿哥来撑场子,要不然单单在皇宫里找布阵的方位,估计这位大人就会烦死她。

其实呢,找皇阿哥帮忙,本是为了应付后宫中人的,如今看来倒是有先见之明了。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布阵?”王厢亭鉴于四阿哥在场,语气还是客气了很多,只是眼神就……

“王大人莫急,奴婢还要测算一下方位。”徽音含笑,一派亲和柔顺的模样,“还要烦劳四阿哥差人去李公公那里拿药材,昨日奴婢已经把列的单子送过去了。”

胤禛点点头,未置一词,挥手招过跟在后面的奴才中的一个,让取药材去了。

徽音见此心中小人得意地大笑,但是该做的事还是没有忘记:“四阿哥这边请。”三人走了会儿,王厢亭面色一阵古怪,终于还是没忍住。

三十左右的男人,一身钦天监官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徽音姑娘,前面可是乾清宫,姑娘莫不是走错地了?”

“没错啊,奴婢就是要去乾清宫。”徽音点点头,张口承认了。

“你……你,你大逆不道!天子居所乃是万圣之处,集阳气、龙气一体,岂能擅自布阵?一介女流之辈,有何能耐……”王厢亭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地骂道。

徽音脸色一沉,四阿哥眼看着那双宁默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杀气,略微退开了些。这女子的心性难测,时而冷静,时而温和,时而狠戾,他本不懂这些个东西,没必要搅和进去,且在旁看看再说。

“王大人肝火太旺,回头还是熬副汤药喝喝吧。”徽音口吻淡淡,凉凉扫了王厢亭一眼,径自往前去了。

“你不过韶龄年华,焉能懂得玄学精妙?岂不闻古稀之年亦难解其味,况且……”

“王大人,古稀之年仍未有成,你怎知不是天生愚笨?”徽音猛然停住脚步,转头紧盯着后面喋喋不休的男人,眼神危险得可怕,好看的唇边却是浮现一抹笑,这表情极为骇人,登时就吓住了王厢亭。

“少阳主东,太阳主南,少阴主西,太阴主北。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万物自有天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循环,五行相生,因何天子居处就布不得阵法?”

四阿哥能听懂这些是出自道德经,但是说这些的用意,他却不解。

“乾清宫自是天子居所,乃阳气、龙气之所集,我今日所布之阵正是要借助此间天地之气,即使要质疑,也是皇上来问,干卿何事?”徽音也是急了,连“奴婢”都忘了。

旁边看着的胤禛却是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点像被揪了胡子的豹子,那次在京郊也是急了就口不择言,今日又是如此。可堂堂一个朝廷官员,即使是闲职,在他眼前被一个宫廷女官顶成这样,总是不妥的。

“放肆,小小女官,怎的没了规矩?哪里的嬷嬷教的你?”四阿哥冷脸斥道,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徽音立时清醒,各种情绪瞬间消失,福身拜倒告罪:“王大人恕罪,奴婢情急之下心直口快,望大人宽宏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王厢亭被气得不轻,但人家一女子都赔礼了,何况不饶了她,岂不是肚量不好?宫里人说话都是带着陷阱,他毕竟不擅此道,四阿哥又在场,哪里能打人家奴才的脸?

于是某位气结于心的风水大师只能硬生生吞了这口气,摆摆手让赔罪的女子起身,但是嘴里却一个字都不说,显然是在强迫自己容忍。

单此一幕,四阿哥就不由得感叹不已。他早知道这女子不凡,谁曾想能将自身情绪收放自如到这般程度,哪怕是他,有时候也难免憋着,回府后生生在书房中待上个把时辰,方能平复如初。

“走吧,眼见着到乾清宫了,你们要测算方位还是布阵,且动手吧!”胤禛提步向前,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淡之气,看样子像是被刚才的情形影响的,实际上……远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