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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木传之长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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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纠结中32(第2页)

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慕容璟都是个善于琴棋书画和梳妆打扮,而今日,他却看到了她不为所知的另一面。

曾经的他,每每想起慕容璟,总是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他只是被她好看的皮囊迷惑了,她有那么多的侧室,她已经成亲了……虽然她不喜欢薛灵沢……可她终究已经成亲了……

但此刻的那枚美玉中心的方孔,一如他的心,被白色箭羽摩擦而过,生出了几分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应该说,那日薛灵沢犀利的言语根本就不是诽谤,而是揭开了一个他自己五年来都不愿承认的事实。

他明知慕容璟早已成亲,却从未回避她的盛情邀请,他明知慕容璟风流无度,可仍会在她向花神娘娘求下姻缘时心生怒意。

若是他不喜欢慕容璟,那他早该躲得远远地不见她;

若他不喜欢慕容璟,他不会在对萧洛撒谎时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若他不喜欢慕容璟,他不会刻意放出自己有断袖之癖的谣言;

若他不喜欢慕容璟,更不会在她得知云澜的秘密后仍旧心怀期待。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更不敢面对外人的闲言碎语。

不论慕容璟和薛灵沢的婚姻是否名存实亡,他一旦承认自己的内心想法,便是承认了薛灵沢口中那个不堪的事实。

一直以来,他都在无意间勾搭慕容璟。

是日黄昏,云柔站在扶梯之上修剪着常青藤。

一丫头急匆匆地跑来,唤道:“小姐,尚宫大人来了。”

云柔自出宫后还未见过纪妍。

宫中有规定,内官不可随意出宫。五品以下内官出宫,需有司宫令批准,五品以上则需武皇亲自批准。

纪妍此次特准出宫,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待她匆匆赶到,只见刚跨入府门的纪妍神色哀痛,她心感不安,上前问道:“母亲,宫里出了什么事?”

“你大哥呢,快叫他出来。”

云柔想起自己跟纪婠扯谎时说了云卿去了临安的事情:“大哥,大哥他……”

此时,萧洛搀扶着纪婠迎了上来,纪婠自娘胎就体弱,上了年纪又患上了湿寒之症,一到天寒地冻的日子,便关节酸疼,行动不便。

“姐姐,出什么事了。”

“婠婠,快把云儿叫来,阿嬗遇刺,怕是快不行了。”

纪婠听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要不是萧洛搀扶着,怕是会立马瘫倒在地。

萧洛愁道:“这该如何是好,云儿他……他去临安了。”

云柔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姑父,我骗你的,大哥在慕容府,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他。”

云柔说罢便只身跑了出去,黄昏的长安街车马众多,反而是步行更为快捷。

夕阳的余晖铺洒在热闹的长街,繁华的集市褪色成满目的苍凉。

云柔穿行于人山人海,在伙计的叫卖声中,在孩童的玩闹声中,在擂台的隆隆声中,一路向前跑去。

不到三里路的距离,却让她感觉远到仿佛没有尽头。

待到慕容府,泪水已在她的脸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匹系着黄色绶带的白色骏马奔驰在长安街上,所及之处行人纷纷避让。

马上,那少女一袭绯色红裙,衣袂翻飞。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挥动着马鞭,向着皇宫方向飞驰而去。

青衣少年坐在她身前,双手牢牢地抓着马鞍,缠绕的白色锦缎被鲜血一寸寸染红,左肩处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可此刻他再也顾不上身上的伤。

“慕容璟,再快点好吗?”云卿的声音带着呜咽。

“马上就到了,别怕,他会没事的。”慕容璟安慰着少年,催马扬鞭,成排的街市随着飞奔的马蹄向着视野后方速速闪避。

才盏茶的工夫,气宇轩昂的大明宫映入眼帘,三丈高的玄武门渐渐清晰。

日头刚落,灰色水泥墙上镶嵌的宫灯忽明忽暗,就像那飘忽不定的希望,时隐时现。

守门的侍卫远远望见马匹上黄色的绶带,心照不宣地撤去了阻挡,高举着火炬,并立于两侧,为那匹马儿,也是那马上的人照亮了一条通向内廷的路。

只是不知在这路到尽头等待他们的,是希望还是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