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告别（第1页）

&esp;&esp;与他本就是政治色彩的结合。至今短短两面，一面大婚之日，一面盛凰夜之晚，他都未与自己说一个字。

&esp;&esp;宫人旁说如是，从未听其言语。

&esp;&esp;小满知道他体肤有损身有残，她倒也根本没在意过他何损何残。下意识的以为他的残，是失语。

&esp;&esp;没想到，他并非失语，而是声疾。

&esp;&esp;“陛下破国丧而迎我为帝侧，只因我是詹南皇子。忌域之地驻旗之战在即，若陛下此时不聘迎，待国丧期之后，阎崇于忌域之地的驻款，便要硬生生多缴纳一个皇都六年的税收。江都执，我值皇都六年的税收。敢问江公子，值多少？”

&esp;&esp;詹南客的话过于直白而直指关键。如此“坦诚”让江廉无暇应接。未等他开口，詹南客继续道：

&esp;&esp;“再者，我与陛下大婚还未过一载，陛下便要再迎帝侧。破国丧而迎帝侧，于我父王前而言是陛下的诚意。如此诚意之举滥施，我詹南，颜面何存？”

&esp;&esp;透过墨染的屏风，她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屏风上映着他那挺拔的身姿的轮廓，相映相承，相融于墨染山水之中。

&esp;&esp;他非同常人的奇异声音回荡在整个议事殿里，若平日所闻，小满定觉得毛骨悚然。而此刻，这个声音将她从惶然的泥沼里拉拽出来，她忽然有了重拾勇气的决心。

&esp;&esp;“叁年。”

&esp;&esp;屏风后，那个坚定的女声响起。

&esp;&esp;“叁年后国丧期满，我将迎江誉清入宫，赐帝侧之位。择日聘迎书便送去江府，订下这桩亲事。”

&esp;&esp;眼下詹南帝侧出面，叁年也算是各退一步的商议结果。江廉再无复议的理由。

&esp;&esp;想必眼前的少女帝王知晓了江誉清吊着的那口气已经岌岌可危，拖磨时间不过是想让这桩亲事胎死腹中。

&esp;&esp;江廉跪叩道：

&esp;&esp;“谢陛下帝恩！”

&esp;&esp;江廉垂眸深思。

&esp;&esp;叁年，若用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或许还能拖。至多拖到江誉清入宫，让陛下生下拥有江家血脉的孩子。

&esp;&esp;小满追出议事殿外时，只见詹南客远处离去的背影。

&esp;&esp;身旁一个谦儒的声音响起：

&esp;&esp;“陛下。”

&esp;&esp;“师央！”

&esp;&esp;一切惶然霎时皆散。

&esp;&esp;“师央一直在殿外？”

&esp;&esp;“是。”

&esp;&esp;他带着淡淡的笑容，恍然之间让人觉得这是从心而发的笑意。他将持在身前作礼的手缓缓垂下，将隔于二人之间的那重帝臣身份暂时撤离：

&esp;&esp;“陛下做的很好。”

&esp;&esp;就像回到了当初，他为她师的模样。

&esp;&esp;小满凝了凝詹南客离开的方向，回首问道：

&esp;&esp;“帝侧是师央请来的？”

&esp;&esp;“是。”

&esp;&esp;“他竟愿意帮我。”

&esp;&esp;小满的目色较从前软了几分。

&esp;&esp;“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若此时再迎帝侧，他的处境将更为艰难。”小满望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师央接着道：

&esp;&esp;“他接下来的人生，都将在这一隅宫墙之中度过。陛下与他毕竟夫妻一场，他的心，多少也是要向着陛下的。”

&esp;&esp;夫妻一场。

&esp;&esp;这场交易般的婚姻将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就此捆绑为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