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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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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徐仪见她心情不快,却十分疑惑,便笑问道,“怎么恼火起来了?”

&esp;&esp;如意便道,“我只恼他不敢承认。”

&esp;&esp;徐仪却多少能明白,“畏惧悠悠之口吧……”他不由就笑着宽慰如意,“不过是一些趋利避害的小心思罢了,甚至都算不得奸恶,你又何必替他气恼?”

&esp;&esp;如意想了一会儿,觉着徐仪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张贲的心思毕竟有常理可循,而在幼学馆中,远比这荒谬之事多了去的。她偏偏气恼张贲,岂不是避重就轻?

&esp;&esp;她把玩着手中草蝈蝈儿,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却依旧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esp;&esp;假期归来,不几日大考的位次也就排列出来了。

&esp;&esp;和平日小考不同,大考过后先生们会张贴榜单,虽依旧只标明优劣,但位次上却很有讲究——国子学中博士也分两派,一派是世家出身,自然倾向于“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不但优良劣的评级上要美饰,就连真实排名也要据此而定;而另一派则比较实事求是,坚持官场规矩归官场规矩,学术净地归学术净地,门

&esp;&esp;琉璃回到殿了去,气冲冲的埋头俯在桌面上,谁都不理会。

&esp;&esp;刘峻同她最亲善,知道她平日里赌劲奋发是为什么,自然也就知道她此刻到底在难过什么。先头同窗们取笑汲汲营营追求名次的人,他碍于情面没有上前制止反驳,此刻对于琉璃这个挚友便有种隐隐的愧疚。琉璃不理人,他便主动凑上去。

&esp;&esp;凑上去却不知道当怎么安慰人,想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你的名次已经前进了许多……”

&esp;&esp;他越说名次,琉璃便越恼火,“走开!”

&esp;&esp;刘峻是头一次被人呵斥——还是被自己极亲近在意的人呵斥,比起恼火来,竟是先懵了一会儿,心想他不会是厌恶我了吧。

&esp;&esp;琉璃不服气的抹了一会儿眼泪,总算振作起来,想幼时母亲敦促她读书,她总是偷懒耍滑,如今虽刻苦起来,却也不过才刻苦了几个月。而想必如意幼时就没有偷懒过。所以此刻比她善于考试,也是理所应当。故而她不算是真输,还能再来比过。

&esp;&esp;她坐起来,待要掏书,却见刘峻竟还懵在那里,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

&esp;&esp;琉璃没料到刘峻还在,刘峻也没料到琉璃竟不哭了。两个人目光忽然就这么对上。

&esp;&esp;片刻后琉璃别扭的别过头去,“你说我名次前进了许多——到底前进了多少!”

&esp;&esp;刘峻的目光总算又活过来,忙道,“你以前排榜末句,你擅长的却是诗词歌赋。经学重质轻文,诗赋却重文轻质,本来就极难二者兼得。”

&esp;&esp;琉璃道,“怎么徐仪就能二者兼通?!”

&esp;&esp;刘峻被她噎了一句。虽也疑惑她怎么竟如长辈尊者般直呼徐仪的名讳,不过琉璃所做的让他猝不及防的事实在太多了,他也无法一一深究。兼之听琉璃推重徐仪,心思忽就有些微妙。便心情复杂的说道,“天下也是有那一等钟灵毓秀的门者,非天才不能为之。可经博士们□□了大半年,如今国子学里的学生们大多都已能条理清晰的阐明文章——当然,有没有自己的观点,文辞通不通畅另当别论,可和外头同龄的学子相比,已是十分优异了。

&esp;&esp;张贲来得晚,众人都觉着他未必能跟得上功课。结果他一考便是馆内

&esp;&esp;流言悄然在幼学馆中传播开来。

&esp;&esp;也不知是谁出手,将张贲的出身原原本本的追查了出来。说他是将作少匠张华的儿子——当年张华冒称彭城张氏的后代,被人戳穿后身败名裂,至今为天下士人所耻笑,不想他的儿子死不悔改,竟还依旧打着彭城张氏的名号招摇撞骗,当真是家传的缺德。

&esp;&esp;又说沛国相县刘公确有其人,也确实是天下知名的鸿儒。徐茂在徐州时曾辟举他为官,回朝后也曾向天子举荐他。然而刘公只愿教书育人,故而几度推辞不就。徐茂敬重他的学问,家中子弟俱都跟随他求学。徐仪幼时也曾在刘公门下读书。

&esp;&esp;刘公受张贲蒙蔽,一度将他收入门下,后来得知其父的陋行,大感受辱,遂将他逐出门去。谁知张贲仗着自己的姑姑是天子的贵妃,转而进入国子学。因刘公曾几度称赞徐仪,张贲心怀嫉恨,故而进入国子学后也始终视徐仪为敌,想强压徐仪一头。徐仪心胸宽广,不同他计较,但也不屑与之为伍,是以一直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