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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米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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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他爱讨嘴皮子便宜那就随他去,任远也不说破,只点到为止,“这样啊……上次本想带点普洱回去,但没来得及。记得你推荐过一家专卖茶叶的老店,本来还想拜托你带我去转转。”

一个多月前拒绝自己的人,如今坐在身边温柔地同自己说笑着闲话家常。永远戳不到主题的谈话正让骆乔川憋地发慌,无意瞄到他笑起来时弯起来的温柔嘴角,就如同他曾无数次幻想的一样。要知道,无懈可击的笑容在任何时候都是必杀技。偏偏自己一见他这样笑,内心就总是摇摆地把持不住,仿佛一擦就着的火……怎么会有笑起来就这么好看的人,简直就是犯规。骆乔川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日,见绿灯亮了起来,泄愤似的踩下油门,车子便猛地窜出路口。

“对了,HANDSOME FURS ARENA,你知道的吧?”不意外看到骆乔川有些惊诧的表情,任远盯着他的侧脸,脑袋里居然有些荒诞地同他少年时代的影像作着比较,“……我听朋友说,明年整个二月在荷兰四个城市办SHOW,末站还在阿姆斯特丹。”

HANDSOME FURS ARENA。爱DJ电音的人有谁不知道,风头丝毫不逊于Breaks Beat Arena,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要到了末场的预约券,不知道你那时候工作安排怎样,当然,也要看你感不感兴趣了。”

骆乔川没答应却也没拒绝,只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要待到两月才回荷兰?”

任远笑了,“如果要得到那么长的假期,我是很乐意待在这里吃喝玩乐,可惜等过了新年就得飞……说起来,好久没在这儿过年了。”

车子停靠到任远酒店对面后,骆乔川直直地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动,连搁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没有挪动。原本想作出一副“慢走不送”的架势,在听任远唏嘘了几句新年的寂寞回忆之后,却更像是一种不舍的姿态。

他不是被坚硬外壳保护地完好无损的人,也曾孤独过寂寞过,同这个城市里被炫目外表包裹的大多人没什么不同。骆乔川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任远已经下车,绕到自己驾驶座的窗边,探身下来说话。

“谢了。”顺风车。

“……后天我下班早。”

男人在风里眯了眯眼睛,随后更浓地笑开来,请求确是极诚恳的,“那有时间带我去买茶吗?”

想高姿态地说看安排吧,有时间就打给你,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男人的电话号码,一时间有些尴尬。

任远撑在车边,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摸出手机摁下几下。没一会,骆乔川放在身侧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低头就瞥见亮起来的屏幕上一个陌生的来电。

曾把自己的电话写在澳洲BBA入场券的反面,他居然就存进了电话里。骆乔川一边将陌生的来电存入手机,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是这么点简单的小事,居然也能拿出来作为一个高兴的理由。心里一边自我鄙视,嘴上也不服软地要争那一口气:“看安排吧,有空打给你。”

站在风里的男人看着车里的黑色脑袋,心里觉得有趣。全开的车窗让冷风完完全全地灌进车里,这下耳朵倒是被刮得通红,短而硬的黑发似有似无地蹭在耳边。

任远探出手,揉了揉他耳边的头发,“没问题,等你电话。”

骆乔川像是被吓到似的,脊背直的像是挺尸。蹙起来的眉头挑起来望向他,看这个几乎接近190的男人一手撑在车顶,半弯着腰的姿势居然也不嫌累。

“反正,我们保持联络嘛。”

任远退了两步,在耳边比了一个电话的姿势,又冲车里的骆乔川扬了扬手说拜拜。

不论下一步应该走成什么样,但是任何一段关系,都应该是这样,顺其自然地发展起来。既然之前没有可以拿来参考的经验,那就凭着常识慢慢来——交换过电话号码之后,是什么呢?

都说爱也是门手艺,也要勤学苦练,而且赶早不赶晚。任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中学时代里那样,做个全优学生,可他至少朝这个目标努力。

【注】:“爱也是门手艺,也要勤学苦练,而且赶早不赶晚。”——左小祖咒

38

【最难下的决定,往往都是对的。在同一个坑里栽两下,不是痴情,而是痴傻罢了。】

空闲的周末是难得的享受,骆乔川一睁开眼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与其说是睡到了自然醒,倒不如说是被饥肠辘辘的感觉折磨醒的。饿地要死,仿佛脊背就快贴上肚子,头晕脑胀。下意识触碰脑袋的动作,却在手指碰到头皮的时候迅速回忆起谁几乎相同的动作,而且,就在昨晚,真实地不像话。

“操啊……”骆乔川揉了揉鼻梁上的睛明穴,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裸着的上身脱离了被窝的保护,彻底暴露在湿冷的空气里,感觉到一丝冷意的人颤了一下,皮肤上即刻就敏感地冒了疙瘩。抓过一件衣服套上,就摸过烟来抽。烟雾里好像迷迷糊糊地想起来黎昕曾经抱怨过他,说他一大早眼睛还没睁开就想着烟。那天,那个皮肤白皙的家伙靠在床头难得唠叨地念他,语气是恶狠狠的。好像,过去很久了。

骆乔川摁掉烟,今晚还要去BLEIB打一场,是临时匆忙定下来的——老板亲自联系他,说是DJ缺人手,要他这个周六晚上过去代一场。

也正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变动,整个酒吧在看到骆乔川出人意料地在台上亮相时夸张地沸腾了。蒸腾的密闭空间里,跳动的韵律和狂热的氛围,仅仅是穿着一件单薄短衫,也完全感受不到门外的寒冬天气。

骆乔川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将装满唱片的背包丢在脚边,确认地线和所有的接头。就着选歌单放上一张单曲唱片后,同时转动着另一台唱机上的唱片。歪过脑袋用肩膀夹住耳麦认真听,寻找着适合MIX的位置——是他惯有的小动作。强劲的鼓点应着八拍的节奏,挑逗舞池中每个蠢蠢欲动的个体,电音迷幻,如痴如醉。骆乔川将自己的双手也高高举过头顶,随着鼓点分明的节奏摆动身体。炫目的灯光昏暗地从他身上飘移过去,一波又一波,最终形成了一条条无尽的光带。他就是这样,不用喊麦,就能迅速点燃全场。

如此惹火的气氛,任谁都能一推开门就嗅到,包括黎昕。

一踏入BLEIB的领地,就能感到今天这里异常火热的气氛。彼时骆乔川恰好中途离场,DJ台上只有几个跳high了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