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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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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第3页)

里头有翻阅书卷的沙沙声,丁婠也一言不语地沉默了良久。

君儿瑟缩在一边,喜儿捧茶过来:“大爷用茶。”

丁凤寅冷眼睃她:“五小姐的身子如何了?叫了大夫也不见好么?”

喜儿道:“小姐的病恐是心病,大爷您还不知道么?”

丁凤寅差些气结,这小丫头也太过直言不讳了。什么劳什子的心病,不就恬着脸要巴结权贵么?要拿他当过墙梯,做梦!

眼看丁凤寅脸上越渐不悦,丁婠咳嗽出声:“……喜儿,你先下去。”

喜儿踟蹰片刻,低头步出屋,悄悄趴在暗边听着。

“大哥不坐?”丁婠道,并未出帐来。

丁凤寅“哼”了下:“不坐了,说几句就走。”

丁婠斜眼,透过软帐注视那道身影:“要说什么?”

“今日府衙公务颇多,我可能暂不回家里住了。此事我已禀告了母亲,她老人家也同意的。”他打算眼不见为净。

丁婠握拳气愤:“你就这么不肯帮我么?也就是探探七爷的口风,不是让你做旁的什么,这点也不肯答应?“

丁凤寅凉笑:“依七爷的才智,我那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你们打了什么主意,我何必去自讨没趣。若要问的话,眼下四妹跟七爷可是一同在明州,你一封书信央她去打探打探岂不是更为省事?”

“你……”明知她腹中所想,还硬要把丁妘也扯进来,这大哥是铁定了心不肯插手了。丁婠鼻头发酸,渐渐饮泣,“你我自小便没了爹,祖父就因为这个事把整个家都交到了二伯父手里。我原想,你我毕竟是做大的,那钥匙到头来还不是嫂嫂去管的么?可却不想你这么窝囊……现下连煦哥儿也在我头上拉屎撒尿的了,咱们这里却连吭一声的都没有,人家指不定在屋里如何嗤笑咱们兄妹。你倒好,还把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你……你分明是不认我这个亲妹妹了……呜呜呜……”

丁凤寅一听丁婠哭起来,心底下也不是滋味,要过去安慰几句,立马被丁婠喝斥住:“你别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吧!父亲是这样的男人,你也是这样的男人,丢下我跟母亲就罢了,任你们去外头逍遥快活去……将来人人都欺压到冉之头上去,看你这当爹的如何交代!”

“你又何必拿冉之出来说事?”丁凤寅无奈。

丁婠不理会他,继续自说自话:“你是不知道,那日我跟七爷家的晴儿一道去丁姀屋里,那丁煦寅个瘪三是怎么命令冉之来给我难堪的。我这也便不计较了,谁叫咱们是做大的,该忍让就忍让些……可是你瞧瞧……”豁然冲出软帐到丁凤寅跟前,露出半张还带几分紫青的脸,指着伤处哭骂道,“你瞧见了么?这是你那好妹妹的亲弟弟下的重手,我忍这些天让这些天,唯恐你去他们那里也遭这等罪,可你竟不分青红皂白还踢了君儿一脚,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呀!”

这事情完全出乎丁凤寅的意料之外,他只想丁婠这几日不愿意出来见人是因跟自己闹脾气,所以她要装病便也由着她,家里让那几个茅山道士弄得乌烟瘴气都没来说过一句。可从没想过,会跟丁煦寅扯上关系。

他瞠目盯着丁婠脸上的伤,被丁婠那一些话句句戳出心疼来。谁不知他们兄妹有爹就跟没爹一样,况这么多年过去,哪个晓得那被狗叼了良心的父亲是死是活?一家子在这个屋檐下战战兢兢这些年,万不敢踏错一步,如今妹妹的好日子就在前头,唯靠自己去拉她一下,他这个当大哥的竟要为自己那几分自尊毁了这个希望么?

丁凤寅也不曾想到,那丁煦寅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朝丁婠脸上伸爪子,一口窝囊气就此埋了下来。

丁婠哭得有些抽搐,君儿忙上前来扶,被她一把推远了去:“你走开,人家都以为咱们是豺狼虎豹的了,你还白来伺候做什么?还不快自己了结了去,省得又拿脚来踹你!”

君儿忙磕头告饶:“大爷,五小姐……你们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丁婠气得背过身去,又一个劲地伤心。

丁凤寅尴尬极了,要安慰丁婠,丁婠又骂得他个狗血淋头,要去扶君儿,君儿又似跟地板粘在了一起不肯起来。正是愁眉不展踌躇无措,喜儿扶着大太太急冲冲进屋,口中声声喊着:“婠姐儿,婠姐儿……”

丁凤寅去迎:“娘……”却被瞪了一眼,睬都睬他,大太太就直往丁婠扑去。

那喜儿是怕丁凤寅跟丁婠吵起来,她们做奴婢的劝解不下,所以灵机一动去请了大太太过来。大太太就怕这两兄妹心不在一处,一听说吵起来,立马就似天塌了一般火速赶来。

见丁婠哭得伤心,从外边又听到说有爹没爹的一个样,心里头自然酸不可言。非但没有劝解丁婠想开,反而娘俩抱作一团开始嚎啕大哭。

丁凤寅的头皮都险要炸开了去,无奈地在屋里踱来走去,可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其实三个人都知道,千言万语安慰人心的话,都不及丁凤寅点一个头。可他那股子倔劲儿不散,高高端着自己的自尊下不来,过了一个多时辰仍旧堵着这句话不肯说出口。

母女俩却在背地里开始使起了眼色,现下丁凤寅正是两头倒的时候,虽不知他为何跟丁姀如此投缘,可毕竟跟丁婠才是更多的血浓于水。她们便不信,拉他一把,戳他一下,他的头还是往丁姀歪不成!

一个多时辰的眼泪都不见干,丁凤寅开始烦躁,嚷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现下就写信给七爷!”

两人一听,那眼泪噶然收住。

丁婠立马道:“快备笔墨来!”

丁凤寅挥毫促就,丢下纸笔端详片刻,叹了口气,便拂袖离去。

丁婠怕丁凤寅反悔回来又来讨信,马不停蹄地把信吹干装到信封里,不惜重本出了五两着人专程送往明州舒家府邸。

这日到午后那阳光便都又躲进了雾霭般的云堆里,几丝冷风旋于天际,出门都教人直打哆嗦。

夏枝等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