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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第2页)

远远地就瞧见自家的马车徐徐而来,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等婆子将马车赶到,她便问:“你后头那是谁?”

婆子噎嚅:“是……是七小姐命奴婢……捡回来的……”说罢小心下马,打起车帘。她也不敢说是自己驱车踏了人,只得请丁妙出来说话。

丁妙琳琅一声笑,将头上长长的遮纱放下,说道:“四姐莫急,这儿人多嘴杂,不如进去说话。”

只听身后丁冷冷一哼,也将遮纱放下,不过未说什么。到底没有揣摩透丁会有何反应,故而也不好就此表态。只能说风往哪边儿吹,她就往哪边儿使力吧。

两个人都下了车。丁妙低头瞥了那人一眼,身子稍僵。只见那人身长七尺,五官清秀,身材消瘦,布衣长绦略显粗糙。那白白净净的脸上,此刻竟晕着一层淡淡地红,细嗅下飘来一阵酒味。她撇了撇唇,知道这人定是醉酒了。

再看他眉黑三分,唇艳如血,竟是她所喜爱的那等书生模样,心头一热,不禁脸上也臊起来。立马打前走过,再不敢多看。

丁冷着脸,问道:“怎么好端端地,你竟带个男人来?传出去,岂不笑话!”

丁妙笑着:“倘或我不救,外人还道是侯府不仁道,那时又与我何干?四姐你这么说,倒使我心寒了,合着我是多管了这闲事,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这番话矛头直指赶车的婆子。丁狠狠盯了她一眼,方吩咐府里的婆子:“将人抬进去,等醒了问清楚来去就送走。”

就有几个婆子七手八脚地将人从车上抬了下来,一面还打笑:“哟,这公子看起来高大,却这等清瘦。”

丁妙蹙眉,隔着遮纱目送婆子们先行将人抬了进去。微微叹息:“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可见多才未必多福。”

丁冷道:“妹妹知道就好。”她眼尖,已然瞧出了丁妙这等端倪,便冷冷泼她一桶冷水,以灭了她心头才萌生的念想,“女人生来随夫家贵而贵,贱而贱,这番道理,聪明如七妹怎会不知?”

丁妙脸红,最终一抹冷笑。她心里当然万分明白这处境,不过明白归明白,自己自始至终可没想过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只是不想在姊妹里做吃亏的那个。既然人人都要向那好的去,她又岂能落于人后?于是心里再是意动,也抛开了去,再不想这醉酒的公子。

丁方才松了口气,又对丁目不斜视:“五妹孤身在盛京,既然来四姐这儿了,可千万要跟在家里似地。”

丁心中冷笑。面上点头,实则却不屑。

三人入得府中,在各自房中歇了歇,近中饭时丁才派了人来叫。丁妙服了药,携如璧随婆子前去用饭,路上正好碰见早上赶车的婆子。那婆子从怀中取出条汗巾,唯唯诺诺地道:“七小姐,这是早上从那名公子身上掉下来的,您看……”

丁妙认真瞧这琥珀透丝质地的汗巾,上面绣有一对宝蓝色的蝴蝶,手工谈不上精巧,却也不失韵味。上面还提有诗句,那两眼正将字句印入心中“有缘识得红织锦,无缘对面不相闻。若逢它朝桃花面,待将此物奉红颜。”款字常青。这一瞧便是女子贴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顿时酸楚之意从胸涌起,欲想拿过来把它揉碎了剪碎了去,却无意间瞟到不远处丁正瞧着自己。

她立马收却异样的神色,对那婆子冷笑:“这等秽物,拿到我跟前来做什么?要烧的烧了去,要还的还了去,难道你还想栽我一个****的罪名不成?”

婆子的手一抖,立马就收了回去,连声应诺,灰溜溜地跑了。

再瞧丁,丁妙身板儿一直,抬头挺胸自她面前走过。

丁暗讥,好个装腔作势的丁妙嗬,分明已春心暗动却还把持得住。但那条汗巾,未免也太眼熟了一些,除却上头的几句诗,其他的俨然就是当日丁赠予那小宫女的汗巾。不由暗忖此人的真正身份。

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到底不曾知道他是何贵贱,万一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自己还能占个先机。

吃过午饭,丁便说小憩一会儿,午后乘凉游园,再领两位妹妹领略侯府风光。

丁就想,这丁邀她们二人来自己府上其目的定不单纯。可是照这般安排看来,也瞧他不出什么不妥之处。心中不禁有了疑虑。

三人正欲分开各自回房,如春来禀,说上午救来的那位公子醒了,身上擦破了些许,婆子们包了伤,还照吩咐给了银子,可他偏不要。

丁道了一句:“不识好歹!”她原想拿银子封口,未想竟碰到了个无赖。于是顺口问,“那他想如何?”

如春道:“他央咱们传话说,当日上京途中,曾与时下丁士女的官船有过结草之缘。听说侯爷夫人正是丁士女的姊妹,央夫人带句话给士女,柳常青拜谢士女既往不咎之恩。”

丁讥诮:“原来是个攀权之人。”一面斜眼看丁妙脸上土灰的神色,暗自得意。

丁心中愕然,原来是当日撞船的福州柳解元!此人后来与内侍官结伴上岸去那等烟花柳巷之地,不外是个酒色之徒。这般想来,那条汗巾出现在他手上也就解释地通了,应是他与船上宫女私通的罪证。

这样一想,反而笑了起来,做天真的模样,说道:“适才还有个婆子拿来件东西给七妹呢,是一条汗巾。做得倒不怎么样,不过上头的诗却写的不错……什么红织锦啊桃花面,我粗人一个不懂何意,七妹也瞧过,不知道七妹懂不懂?”

“无耻!”丁顿时涨红脸,“赶紧赶出去赶出去!这等浪荡之徒简直是有辱我门第……如春,将他睡过的用过的统统拿出去烧了!”

如春惊愕:“他……他他已经走了。”

丁妙顿颤了颤。倘或真是个阿谀奉承惯于投机取巧的人,怎会在这个时候走掉?她目光发直盯着衔唇而笑的丁,立马明白了丁这笑里的挑衅意味。不禁双拳紧握,隐隐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