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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灵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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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在场的全是皇亲贵族,所以铁簇都被拔除,替之以裹了圆木的布包,布包头上再沾红色药水,射中便会沾在人的身上,作为最后胜负的判定标准。

“夹紧马肚,如我先前教你那般,骑稳。一会我帮你射人,你只要坐稳了摆出架势来便可。”童灵在元初身旁耳提面命。

元初发现自己的学习能力真的是超强,他意见掌握了骑马的要领,虽仍无骑术可言但至少已经是有模有样不用担心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射箭的话,架势已然十足,但是臂力和准头仍需多加练习才行。

他被编在元逸一组,同组的还有元宓,然后是一些世家子弟。

另一边是元聿、元成、元剑,还有其他人。元成、元剑一直都是元聿亲随似的人物,而元初今日同元逸亲近,倒也像是元逸那边的人,再加上一个不问世事的元宓,表面看来,便是两派人马壁垒分明。

练习很块开始,元聿不愧是以兵法及武学见长的人,他的团队在他的指挥之下进退有度、攻守有序,加之他本人箭法无双,元逸这边的人,有不少一上来就直接给射下马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元聿那边有一半以上的箭矢都是向着元初飞去。他本来还想发个几箭,结果,一来就疲于奔命地要躲避密集而来的箭簇。估计连童灵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地帮忙挡箭无暇他顾。

绕是有童灵在侧帮忙挡去好些,却似又有更多的箭不断向这边飞来,弄得元初狼狈不堪。

元初知道,无聊元聿授意与否,那些人多是要报复他今早嚣张之举及亲近元逸之事。

险险地躲开一批,他才想要松一口气,却忽然闻得破空之声,心中暗叫不好,包裹了钝器的箭矢绝对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想躲,却已是避之不及,而童灵正忙着挥开另一披密集的钝箭,完全没有注意这边。“嗖”一声过后,元初感到肩上剧痛,尖利的箭簇似乎已经直接插入肩骨卡在了上面。元初应声落马的同时,也看清了发箭之人——正是先前坠马并且被元逸评价为“文采颇好,骑射却尚弱”的安王幺子。

摔到地上的时候,元初已经感觉不到摔倒的疼痛,所有的痛感,似乎都集中到了肩膀上。血迅速在衣裳上染开,浸红了一片,也终于有人发现不对,混战在骁骑太傅的干涉下停止,太医们也迅速围了上来。

元初痛到头昏,才适应了这个身体,却又忽遭重创,箭矢直插入骨,实在是疼得难以忍受,双眼也开始变得模糊,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直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他的手握住,然后以淡定冷静的声音指挥太医们止血、包扎。

过了一会,所有的混乱才算平息,元初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这才听清元逸与元聿争执的声音:“安宋伤的是当朝皇子,岂有不办之理!二皇兄一力维护,竟为何意?”

“对射之中一片混乱,安宋未发现箭矢有误也的常情。该死的是那殿前监箭,玩忽职守,误将真箭替了钝箭而不知,才有如今皇子受创之事。人我也治了罪,命人拖去斩了。想来安宋也是贵为王爷世子,又是嫡出,一个奴才怠忽的过错岂能将罪加于他身?三皇弟仍是如此纠缠不休,又是何意?”元聿一点也不相让,他对元初的受伤颇为不屑,对此事有可能产生的后果也很不在意。

元初心中冷笑,什么“玩忽职守,错拿箭矢”恐怕是假,偷梁换柱、刻意伤人怕才是真的!元初知道此箭无取自己性命之意,也不过就是警告,对自己同元逸亲近的警告,也是对自己早上嚣张态度的警告!

在元聿眼中,现在的元初丝毫没有价值,甚至还不如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奴才,他怎会放任这样一个人嚣张?破落皇子,已几乎无身份可言,他便是想欺就欺,看那五皇子能奈他何?

元聿也算聪明了,安排一个在大家眼中是“文采颇好,骑射却尚弱”的安小世子来射伤自己,更加符合“误伤“之说,好堵悠悠众口。

而元逸恐怕也并不是真的就想替元初讨回公道,对他来说,眼下发生的事正给了他一个铲除异己的机会,他怎会轻易放过?故而才一力相争。

这些事,元初心中全都有数。稍稍动了一下,马上便喘起来,元初苦笑起来,这个身体还真是弱得不堪附和,以后真得好好练练才行。

“没事了,没事了。五弟别动,箭已入骨,暂时还拔不出来。得等着一会太医们取齐了器物和药才可取箭。你先忍着疼,不会有事,别怕。”说话的人就在身边,他拿自己的袖子不断地给元初擦去脸上、头上的汗,努力笑着安慰他。

元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在那个温暖的环境中,一直被元宓紧紧握着,然后看到元宓自己的额头上也在不断冒着冷汗,而他却一直只顾用另一只手帮自己,还强笑着安慰他说“没事,别怕”。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元初轻轻闭上眼,做了人类就是不好!因为他已经有些管不住自己突然被温暖而膨胀的心。从来没有人让他“别怕”,从来没有人会想到他可能也会怕,从来就没有人会想要把温暖传给他。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说“没事的”,从来没有人会觉得他也需要安慰。元晰也没有,元晰只说“初儿,我只有你了”,他只说“我们是一样的”。

他紧紧回握那只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好像一松手,他的世界就会被抽空,温度不再,他又会重新回到那个冰窖般的世界里去。他已经冷得太久了。

“喂,不要装死。”

令人厌恶的声音终是要将他拉回来,并且这个声音只有他听得见。若不是睁眼后对上的是元宓担忧的眼睛,元初真想直接瞪死那个说来帮他却没保护好他的该死漂浮物!

“五弟?”元宓担心地低唤了一声。

“大哥放心,没。。。。。。呃。。。。。。没事。”元初勉强一笑,没事才有鬼!稍微动一下,还是疼得死去活来。安宋,记住你了!

“五弟,可有大碍?”元逸此时才探头过来问。想是那边的争执已毕,也就是杀了个监箭太监、罚了几个不相干的人,安宋估计是动不了的,只要元初还没死,元聿就有办法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让他是“今非昔比”呢。

就算是皇帝知道此事,以其目前看戏的心态,大概也会装做不知道吧。而聪明的人也不会故意捅到皇帝那里去。毕竟此事可大可小,从小的说,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只要皇帝懒得管,那就是小事。从大了说,出事的毕竟也还是个皇子,按律,伤了皇家的金枝玉叶可是大事,若恰巧赶上皇帝心情不好想要追究了,那压下来也可以死一片了,在场的众人,多少都得沾上点干系,他们犯不着为一个失势了的皇子出头。

于是这事总结下来不过三点:一,元初伤了。他们气出了;二,拉了个太监做垫背,这皇宫中有新添一条冤魂,他们也好顺道把着事就这么了结了;三,没有人去说并不代表皇帝就不会知道,若皇帝以后看谁不顺眼了想办谁,谁又多了个把柄在皇帝手里。

元初很想开玩笑问问童灵,又冤死个太监,是给它添了“食物”还是又添个虾兵蟹将?可惜没有力气了,提不起精神去问。

“身子本就虚着,箭簇伤至肩骨,又失了血,性命是无碍,元气却是大伤。”回答元逸的人是元宓,他答得云淡风轻很是沉稳,眼里却带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心疼。

“箭簇还为取出么?”元逸又问。

“簇尖直没入骨中,较难取出,怕在此地是不行的,还需五皇子移驾太医院。”这次回答的人是得到通知后才匆匆赶来的太医院新提点。他头上也是聚了密密一层汗珠,不知是赶路赶的还是其他缘故。

“那你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元逸的声音有些恼怒。

元初知道,他不是因为太医们的磨叽而恼怒,他只是想把在元聿面前落了下风的那股子邪火找个人来发泄罢了。这个人是聪明,可还稍微有些沉不住气,同他那位早已成精的父亲比起来,仍是相差甚远。

然后周围的人就开始动起来,企图搬动元初。这样大的动静令得伤口是痛到麻木,元初的神智也渐渐模糊,他感觉到元宓松了手,似乎是被人劝开了,他拼命想抓住,但元宓仍是走开了,心中有些许失落,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仍未放弃摸索,试图再找回那只能传递温度给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