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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灵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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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1页)

皇帝终于大笑起来,眼神却更加阴郁。他笑了一会才停,转而漫不经心地踱回元初身边:“初儿,你不是说还要玩火上浇油么?连成年还没有断气呢,哭嚎的力气大概还有。”

此语使得元初极度不满,又拿他当枪使!先前要玩是自己的意愿,玩得开心,如今皇帝让他做这事,意义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还不及元初推脱,连成赫然就狂暴地挣扎起来,那突然掀起的一阵吼声比受了伤的野兽还要可怕:“元闵!元闵!元闵!”连喝三声,尽是皇帝名讳,那饱含在一声声里的很意宛若来自千年黑暗的幽冥地狱,急切、彻骨、黑暗。

“朕说过,原本只想杀你一个。”皇帝和煦的笑容却于那凄厉的怒吼截然相反,如沐浴在春风中的香花,无比舒畅。他不想做恶人,从来不想,他只是受不了有人敢站得比他还高,他只是讨厌把握不住的事情,他只是想随心所欲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他只是厌恶忤逆和背叛,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所以,只要他还坐在那把金灿灿的椅子上,他就会杜绝一切他不想要的。他就是天,所有人的天,不可撼摇。

“初儿,你也要朕说第二次吗?”他温和如故,伸手轻轻摩挲着元初的脸。

元初只觉全身一阵恶寒,想要避开,却仍是皱眉承受。皇帝是认真的,他知道皇帝是认真的,也就是说,皇帝要他做的,他非做不可!但是他不想,一点也不想!刚刚才好了一些的心情,全部被皇帝的霸道和无常败了个精光。今日出行的和谐,其实就是那南柯一梦。醒了,皇帝仍是那个皇帝——嗜血、霸道、无常、无情。

“你敢!你敢——”连成赫然近乎疯狂。那些暗卫显然就要驾驭不住,在皇帝的示意下,他们拔出匕首,一把把,直插下去,直至完全将连成赫然的四肢牢牢地订在酒楼地木板上。

可是连成赫然似乎一点都没感到疼痛,仍了拼了命得挣扎、再挣扎。

元初一步一步向连成年走去,他看了一眼连成赫然,眼里居然有七分愧疚。令他感到愧疚的,并不是死了那么多人,也不是将要死的连成家九族。皇帝不会为这点小事杀人灭族,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清洗,怕是在颜氏一族灭亡时就已经开始。连成赫然,恐早在皇帝的屠杀名单中了。否则,皇帝要阻止这场悲剧的方法很多很多。。。。。。比如,在察觉自己想要烧人的时候,就可以阻止,他不信皇帝既要杀连成赫然,会真的事前不知道连成年是谁。也比如,在连成赫然刚带兵上来的那一刻,在连成赫然理智还并未尽失的那一刻,他也可以出面阻止,事情就还有斡旋的余地。可是他没有,他放任事情一步步地走向最糟糕的境地,向着他需要的结局一步步发展。

今天酒楼里的事情,虽然不是早有预谋,对皇帝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一个不需要花费自己心思、不用刻意去设计便得到的契机。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不自觉中,在场所有的人皆沦为棋子,执子的人,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皇帝。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有结果,就像皇帝所说的“连成赫然,真原本只打算杀你”与“九族连诛”的区别。

使得元初感到内疚的,是他将要在连成赫然的面前,用这极度残忍的法子送他的儿子上路。他知道,很痛苦的。当他还是灵的时候,父母面对哥哥惨死时发出的哀嚎,也饱含了这样的痛苦。那时他不懂,他觉得痛快,他觉得超脱。直到变成人类,直到遇见元晰,看到元晰的伤、元晰的痛,自己竟然也有那样的撕心裂肺,于是他懂了。

一个人的死亡并不悲哀也不可怕。可悲的是目睹了死亡、见证了恐怖却必须一个人承受的那个人。

所以元初可以很残酷地去杀死一个人,却不忍心再面对活着的那一个。

他知道自己心软了,懂得怕了,他越来越像个人类,一个真正的人类。但他情愿不像,他情愿像以前一样不懂除了恨以为的东西。可是回不去了,明知道是错,甚至明知道会难过,他仍要去做。

拿起他原先瞧中的那锅滚油——现在已经凉了许多,但仍是烫手。元初的行动显得麻木,早已没有适才惩治他人的快感和意气风发。

刚行至早已昏迷的连成年身边,皇帝却喊道:“且慢。”

元初停住了手,发出一声苦笑。连成赫然闻言也停止了挣扎,他屏住呼吸望着皇帝,期待着出现希望、出现回旋的余地。

“你现在可知错了。”一旦知道别人的弱点,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人踩在脚底下,生死由他。

“皇上,奴才错了!皇上!奴才错了!您给年儿一个痛快吧!皇上。。。。。。”想他戎马半生,老来竟落得如此下场,泪流满面、老泪纵横,无论是从前的意气风发还是刚才的狂傲残暴,尽数烟消云散,此时的连成赫然,无异于一个心力交瘁、油尽灯枯的等死老人。

皇帝笑得眉眼弯弯,情绪大佳。他慢慢踱步至连成赫然身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自朕问你的第一句话开始,便一次次给你机会,你自己算算,朕一共给了你多少机会?”

“皇上,奴才错了!奴才知道错了。皇上您给年儿一个痛快吧。”他已什么都不求,只求儿子可以不要再受痛苦。有了些微的希望,连成赫然变得卑微而急切,被匕首扎住的四肢流了一地的血,他都恍若未觉。

皇帝的笑容愈发灿烂,表情柔和至极,他盯着丧家犬一般的连成赫然,像凌迟一样恶意地慢慢轻吐二字:“晚了。”机会就像一个人的年华寿命,消失了,永远回不来。继而他狂傲地大笑,吩咐暗卫:“火都灭了还怎么玩?点了他的衣服,不许让他断气。初儿,等火烧着了你再动手也不迟。

“是。”元初口中应是,却暗自叹息,他本想借机给连成年一个痛快,无奈,那个皇帝从来就不懂得遂从人愿。

衣服浇油,点火。帛布衣服比较厚,材质也好,一下子还不会马上烧到肉。可是昏迷已久的连成年,仍被灼醒。他的面目早已全毁,睁不了眼,只是开始喘气,才证明着他还是个活人。热油从元初手中倾泻而下,他面无表情地站立在连成年的身边,就看着火,“呼”一下窜得老高。

仅仅只得了一声哀叫,甚至这叫声软弱得并不凄厉。因为连成年再也没有什么力气了,被烧得就连想地上翻滚的能力都没有就断了气。

皇帝似有不满,却没再说什么。

元初舒了一口气,连成年养尊处优的孱弱身体帮了他自己,他为此少吃了很多苦。

连成赫然软软地趴在地上,双目绝望、痛苦、浑浊。可是没有多久,他的眼眸亮起来,疯狂地开始大笑,笑到几乎要抽不过气:“元闵,你是要断子绝孙的!哈哈哈。。。。。。”

此语不仅令得皇帝动了怒容,就连元初的脸色都变了!啊呸!你诅咒皇帝断子绝孙,岂不是在诅咒皇帝所以的儿子都要死?这些“儿子”里面,包括了他自己、元晰、元宓。

“好好地押起来侍候,别让他死了,朕还有场戏要让他看。”皇帝毕竟是皇帝,就是生气也是仪容依旧,声音平淡却极具威严与压迫。不用他多说,所以的暗卫都知道,皇帝说要好好“侍候”着他们就得做得好看,皇帝说“不能让他死了”,连成赫然就绝对不能死!

此时,元初无意间瞥了远处的童灵一眼,它始终冷眼旁观,而他此时的眼神,令元初轻轻震了一下。可是随即,元初就默默地沉下眼睑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若无其事,暗地里,却咬紧了牙关。

皇帝又看看已经完全呆滞的安宋二人,又道:“送二位公子回家。”

有人答了“是”。皇帝才一把拉过元初:“走吧。”

此时天色已晚,也该是去见人的时候了。

本是热闹非凡的街道,这时候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元初嘲讽地勾勾嘴角——皇帝做事果然比别人要干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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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的人

当两人到达目的地时,月亮已经慢吞吞地爬上了天空。月色笼罩,夜凉如水,这里是王公贵族的府邸聚集的地方,格外清冷,冷得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