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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第1页)

“住嘴!你们都反了是不是!”扭身用鞭子指着老太太大骂:“你!你这一辈子都护着这些不孝的东西!今天会这样全是你害的!”扭身指着大儿子:“你!读了三四十年的书了!连一篇好点的文章都没写出来过,完全是个废物!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指着被武生架着的二儿子:“你!你更是个废物,一天到晚只知道字画,一篇文章都写不来!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仰天大叫——发泄了一点怒气,低头看见面前的文生,怒火更盛,“你!你连废物都不是,你应该受遍天下的酷刑!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三纲五常,妻不妻,子不子的,你完全是个离经叛道的大罪人,天下的儒生必须群起而杀之!”一捞袖子,站好个姿势,“现在我就杀了你!”那穷凶极恶的鞭子似乎扯起一片血红,打了下来——文生只是哭泣,似乎没感到危险。

尉迟兴弼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卓老板——他似乎要看穿什么似的,连身边吓得紧抓着他的妻子都没注意到!

卓老板还是用那种方法让鞭子自己偏了方向,在地上又打出一条痕迹来。

这下尉迟兴弼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了,“好个妖妇!竟敢在暗中动手脚!我本不想惹你,可你却惹上我了!”他的鞭子这时不是简单地抽打,而是画着各种弧线卷了出来!

卓老板的第一反应不是反击,也不是躲避,而是闪身而起,一手抱起文生,脚下一动,闪出好远——她的速度比鞭子的速度快多了!她旋转着与尉迟兴弼隔着十来米远站定,伸出一只手:“嘿!老师!住手!”——尉迟兴弼对于卓老板的身手愤怒得站定了脚——“你是长辈!你教训我们晚辈是应该的!”一边说,一边泛起歉意的笑容,一边把提溜在手上软瘫的文生翻到背上,从怀中扯出自己的围裙把文生绑在身上,“但是!你老动不动就有杀人的意思!我这半个女儿是不赞同的!你老认为我跟我丈夫交流的东西是错的!那你拿出你大学士的学问来,只要能说得我们哑口无言,我们就抛弃自己的立场,加入贵派!怎么样?”见没人理他,她回身往外走,瞅一眼那些已经逃到门外却不敢走的观众,伸手拿过自己的礼物,扭回身来,十分安闲地走到尉迟兴弼面前,献礼,“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肉泥!这是我亲手切的肉片!这是我亲手弄的肉花!这些水果、花生、瓜子之类的是我丈夫买的!”她把东西全放在台阶上,“老师!看来今天我这个新媳妇不能在这半个婆家吃上一顿饭了!真是可惜!”反手拍拍还在哭泣,失去意识的文生,“文疯子!快醒醒!给老师道个别!”

“好一个泼妇!”尉迟兴弼的怒火经过刚才的酝酿,暴发出来了,“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竟然不顾廉耻地把个男人背在背上!”尉迟兴弼缓缓往前走,逼退卓老板,一脚掀翻了台阶上的东西,“老夫今天上请倚天剑,下请万人怨!定要把你这个泼妇给碎尸万段!”手中的鞭子一提,笔直地指向天,“不关事的人全给我让开!”鞭子软下来砸在地上,反手拖着去追赶卓老板——所有的人鸟散开去。

“嘿!老师!你讨厌我,我以后不来就是了!用不着赶尽杀绝吧?”卓老板一边退,右手已经握住了屠刀柄,避让着要往门外逃。

“嘭!”那些不敢走的观众在得到遣散令之后,不但往外跑,几个胆小的人慌慌张张把门给带上了——这也太不应该了!可有人还不甘心,不知道哪来的家伙用手中的扁担,把门外的两个铜环给别上了,还大叫,“尉迟老先生动了三昧真火!大家快散开,回家保护老小,千万别贪看热闹把家给毁了!”一下恨不得生出八条腿来,狂跑进巷子里——只见一些摊贩扔下货物逃跑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最后跑的家伙伸出了罪恶的手!

卓老板退到门边,拉门怎么也拉不开,反手一拍背上的文生,“文疯子!对不住啦!”“唰!”地一声抽出她的刀来!

书院的学生们全躲进了学堂,只剩下尉迟两兄弟及其一个身边的妻子,一个身边的看守武生,还有惊慌失措的老太太及想跑不敢跑的丫头小诗、小歌、两个扶持老太太的丫头。

“这下可闯了大祸啦!”老太太一下瘫软坐到地上哭天抢地地咒骂起来——除了丫头们,谁都没在意。

尉迟敬贤拖着自己的妻子来到武生旁边,“武兄你还架着二弟干嘛?你还真看着出人命啊!”

武生从痴呆中醒过来,“放心吧!这个女屠子本事挺高,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又陷入呆望与沉迷中。

“不好吧!我看她只会耍点巧而已!”尉迟敬贤看着一直后退的卓老板有些不相信地说。

“大哥!你以为你看得就很准啊!”尉迟敬祖反唇相讥。

场中的变化打住了他们的谈话——尉迟兴弼彻底敞开自己的愤怒,那愤怒透过鞭子变成一条大蟒蛇开始攻击——卓老板不逃不迎,只是把刀从左上角抖动着缓缓地落下到右下角!似乎恐惧到极点的刀一到右下角,停止了抖动,“嘤——”一声高而尖且纯的金属声散开来——那条摆着尾巴,仰着头,露着毒牙的蟒蛇一口咬向卓老板的脖子,可这令人神经过敏的响声惊动了控制它的尉迟兴弼,惊得他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如同吞下一种自己十分讨厌的东西的反应,他的身子顿时僵住,鼻子和嘴倏地一耸,灌到鞭子上的内息及怒火停了下来,鞭子是还在向前进,可有了后顾之忧——卓老板看着飞来的蟒蛇变成了蛇形的鞭子,手中的刀上挥,贴着鞭梢,再往右上侧推,整条蛇变成了无力的鞭子摔到地上,响声都没有!

“这什么声音,听得人浑身全是鸡皮疙瘩!”尉迟敬贤像一个酷爱天籁的人突然在天籁中听到一个巨大的杂音,难受极了!可惜没人回答他——他一辈子也许都忘不掉了。

卓老板想要说句话,刚张嘴,那尉迟兴弼苍老的脸上气得弹指欲破,手中的鞭子恢复地一抖,“啪!”打了一个响鸣,在空中盘旋,化为九条蛇从正面不同方位飞来——卓老板急忙吞下自己的话,内息灌入刀里,双脚如铁棒一般焊在地上,刀锋这次闪得飞快,在她面前布下一道刀影墙,当九头蛇飞近时,刀墙倏地化为九个刀影用刀背迎了上去,刚好与九只蛇头挨着,倏地刀围着射来的蛇头像陀螺一样高速转起来,由一臂之远收缩在离胸口一拳之远,这时,九只蛇头和九个刀影都凝成一个停止了一瞬间,跟着变成鞭梢的蛇头像撞在刀上,刮起了一阵由小到大散开的风,把鞭梢反弹回去了——这阵风应该是卓老板凝集在刀面上的急速小气旋,抛吹过去扩散开来的结果——尉迟兴弼改变进攻方式,不再正面攻击,而是开始在卓老板周围转起圈来,那鞭子化成蛇的样子也不再只是蟒蛇,而是青蛇、白蛇,小蛇、大蛇,勤蛇、懒蛇,毒蛇、无毒蛇等等变成了万蛇聚会!万蛇抢食——卓老板这可难以应付了,身上背着文生,她那迅捷的身法不能使用,双脚只能时而蹲下,时而站起,不过挺幸运,对手并没有攻击背上的文生——两圈在十来秒中飞去,趋近身的蛇头再也近不了一点!于是那些蛇头开始被挤向没有阻挡的文生身上——卓老板马上发现了群蛇的企图,立刻改挤蛇离开,变成抓蛇头!刀上酝酿出的小气旋又被抛出去与蛇头相撞,刀上新的气旋趁势去贴蛇头,卓老板的身段似乎也变成软弱起来,大弧度地扭腰、后弯腰,她自己的上半身变成了个陀螺,随着鞭梢的变化而变化,终于那蛇头被牢牢抓在刀面上——好恐怖的战法,刀刃竟然变成了不能动的死物,尉迟兴弼的招式丝毫不差,可以说相当完美,可敌人始终贴在枪口外侧,无论枪口怎么转动,里面的钢砂也打不中,除非冒着同归于尽的危险,让钢砂反弹回来!于是他抖动着鞭子狠狠地往自己身后无人区砸去——卓老板不由地偷空小叹一口气,似乎是不得已要使狠招了!卓老板先把鞭梢控制在一臂范围内,止住它逃开的去势,一下再把它拽回来——尉迟兴弼见第一次试探,对手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倏地在第二鞭用出所有的力气往后拉!好轻松,根本就没有遇到对手的阻力!可尉迟兴弼用劲过大,如果他站住的话,鞭子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一定会抽到自己身上,于是他沿着所转的圈圈的切线方向,与鞭子化为一个整体,盘旋着往一边滑去,那鞭梢化成一只巨大无比的凶猛蛇头,惯性地在卓老板面前不受控制地,一次一次掠过,一次一次远离而去,一点一点地贴近地面,最后,在尉迟兴弼控制下狠狠地砸在地上,十来厘米深的沟!

飞溅的石屑大部分沿着鞭子的方向飞去,尉迟兴弼盯着这些狠狠地喘气咬牙:“好个妖妇!好个妖妇!”回头望了望隔岸观火的儿子,“废物!你们全都是废物!”深深吸上一口气,提着鞭子虎视眈眈地望着卓老板,吞下一口粘稠的唾沫,“妖妇!老夫不信堂堂的恒兴书院治不了你!有本事把那个畜牲丢开,别用他当挡箭牌!”——好一个欲擒故纵外加顺水推舟!

“哎哟!我说尉迟老太爷呀!”卓老板蹬足哀求起来——与她手中的刀极不相配!“你老可是高高在上的老夫子啊!你可以不认我,也可以不认文疯子!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子曰:“爱人”;子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老夫子,你认为怎样能达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卓老板一边左手虚挡着,右手实防着,头四下观察着,在练武场里边退边问,“小女子听文疯子说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你老认为你现在这种行为做到了吗?”

尉迟兴弼气得脸直哆嗦,挥鞭子在地上狠狠地抽打一下,“妖妇!妖妇!”拼命地咬牙蹬脚,追击已经缓下来了,大口大口地喘气,神色变得尴尬、哀伤、恼怒、无可奈何……

卓老板站定继续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脑筋总是顺着别人的趋势!你们真以为理解了孔圣人的学术?没有!你们绝对没有!孔子曾经向老子请教过,但他并没有成为道家!而孔子的学生们并没有成为孔子一样的圣人,而是分为了八派!学生是求学于师,但绝不可能成为老师一样的人,而是继续发展!老夫子,你应该为文疯子成立了自己的学术而感到骄傲!如果是错的,你应该拿出有力的证据,让他自己去求证,这样他才会从心底服你!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逐出师门,你以为是小孩子打架啊?一点气量都没有!”

“好!好!”尉迟兴弼扔掉鞭子,“妖妇!有胆量来我们龙舟文会,让我名正言顺地打死这个逆子、败类、畜牲!给我滚!”

“好!多谢!”卓老板笑了,横袖蘸去额头的微汉,扭身看了看门,“劳驾!谁帮我开下门,门好像被人从外面反锁了!”轻松的笑容飞散开来,退着走向门去,反手拍拍文生:“文疯子!文疯子!醒了没有!”——文生没反应!用手拉门,只是哐啷直响拉不开,向里面的人一耸肩,很无奈,“看见了吧!我没说假话!”

“一群废物!谁在外面把门反锁啦!快给打开!全是一群废物!”尉迟兴弼脸色变得铁青,直直地往后院走去!

卓老板松了口气,见其他还观望的人似乎没有敌意,回刀入腰,把绑着文生的围裙解开来,揣进怀里,缓慢地放下痴痴呆呆的文生,“没用的东西!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又得浪费一番手脚!”双手把人往空中一抛,卖弄地喝一声,运起气息,学着木方青的样子,拳打脚踢起来——不过这中间有很大的差别,卓老板的气息虽然灌进了文生的身体,但不能增强文社生的气息,而是驯化其乱跑的气息进入正轨!一句话,是在治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文生就像在温水浴中,突然从梦中惊醒,体里的舒适感与心理的痛苦和迷失交织在一起,吓得他在慌乱中惊恐地大叫一声,手与打来的拳头上撞在一起,翻了个跟斗跳到一旁——眼泪倏地流了出来,原本已经红润的脸又变得苍白,而且还神色慌张,手足无措!抛甩着乱发,跪倒在地上,“恩师!恩师!”痛苦地呼唤着,用膝盖和脚在原地旋转了一圈,寻找早已不见的尉迟兴弼,猛地看见了师娘,马上趴下磕头哀求:“师娘!老师嘞?他是不是真的要打死我才甘心?不!不!不能这样!老师是多么正直、慈祥的人,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老师他是多么疼爱我们啊?他老人家一定不会这样做!虽然我犯了几个错误,可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啊?我刚才一定在做梦!”跪趴在地上放声痛哭!

老太太发现了情况的变化,着急地叫:“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我的儿子!”——她身边的丫头急忙搀扶!

“文老弟!”尉迟敬贤甩开妻子,兴奋地跑向他,可他刚走一步,背上的伤痛得他直皱眉,放缓了速度,“文老弟!你大哥没有用!没能帮上你一点忙!”

“大哥!”文生抬起头来,倍感欣慰似的,“是小弟明知故犯!我以为……哎!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尉迟敬贤好不容易来到面前,微弯腰,拉起文生来:“文老弟!你干得好!我爸的家教像个监狱,不给点打击,他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我准备了二十来年,昨天才奋起勇气,第一次违抗他,弄得我一身是伤!你可好了!有这么利害的妻子!这里的石头都被打坏了,我爸连毫毛都没碰着你们!来,快老给我介绍一下!”

文生四下看地面,再看看身后面带微笑的卓老板,惊呼:“我刚才没做梦啊!恩师真的要杀我?”他差点发了疯——卓老板身影一闪,过来挥手冲着文生就是一巴掌,把他打飞了,嘴角溢出了血,“大哥!你好!”作了个揖,“失礼了!”——“嘿!女疯子!你真他妈的发疯了!竟然在大哥面前打我!爷爷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文生的失落一下被愤怒完完全全给替代了!横手背擦去血,捞起衣袖走过来,“敬贤大哥,请你让开!今天不教训下她!我不如死了算了!”

“大哥!请让让!让妹子先处理完家务事,再来聊!”扭头十分轻蔑地看着文生——文生过来就直直地一拳打脸——卓老板头一低,膝微弯,让过拳,把文生拦腰抱住了,往上一举,使劲一抛——文生“嘭”地一声平摔在地上,头没挨地,身子运足了气!翻身爬起来,毫不讲章法地还是直直地一拳,双脚猛动,一手挡在前下方冲了过去——卓老板头都不回,轻轻往一边一让,抓住手臂又把人往前摔——文生这虚挡的手撑在卓老板腰上,翻个跟斗要站在前方,可卓老板动作太快,还没等他使上力就被再一次“嘭”地一声,摔在地上,这一次摔得他喘不上气来,气息没运多少到身后,他憋着气,忍着腹里的痛苦,艰难地翻身趴在地上,慢慢放松!

卓老板扭身对闪在一旁拦着老太太的尉迟敬贤说:“这家伙!该挨揍!”她的笑很得意。

“嘭!”文生瞅准了这个机会,气也不换,一拳打在卓老板的腰上,他趴在地上得意地笑咳着!“你也该打!”

卓老板被这一拳打得飞了出去,而且飞过了院墙,“嘭”地落到了地上——文生突然发现了这种情况,气息一屏,急忙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