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那个年代那个事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8部分(第1页)

口饴糖,便打开抓了一把糖塞进裤袋中。然后我站在阳台门口,环视了一遍房间内的布置和仰躺在地上的将军,便弯腰溜到阳台围栏旁,仔细观察了阳台下面的动静,纵身跳下了四米多高的阳台;蹲在阳台下,我把口袋里的饴糖抓了几块扔到地上,借着树木和花草的掩护,按原路返回,翻出了军区围墙。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十七章  档案材料(3)

“不远处的公路上,06开的吉普车已经在路边暗处等候。我匆匆地穿过树林上了车。吉普车没有开灯,急速朝荒野驶去;拐了几个弯后,06才把车大灯打开。我们必须在临晨四点钟赶到呈贡军用机场,搭乘四点十分的军用补给飞机返回基地。

“我注意到,06边开车边睨了我几眼。我没有理他,因为我什么也不想说,也懒得说。他见我不理会他,他问道:行动时间超出了预计十几分钟,有什么意外吗?我极不情愿地应付说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布置现场费了点时间。说罢,我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06不死心地又问:找到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人贪得无厌,便摘去双手戴的无指手套,将口袋里剩下的全部饴糖掏出来塞进他手里。他毫不客气地剥开糖纸就吃,并且边开车边一颗颗地吃个没完。说心里话,我挺反感06,他这个人自私、贪婪、吝啬,而且心狠手辣,整治人的鬼点子太绝,可以说没有一点人道。我讨厌他那副虚伪的装相,总是笑眯眯地抽搐着眼睑盯着人看,给人的感觉阴险可怖。

“06把饴糖吃完后,车速也加快了起来。当车开到盘山路段时,06问我:任务完成得很顺利?我说:是的。他又问我:录音磁带拿到了吗?我感到十分吃惊,顿时警觉起来,反问道:录音磁带的事,是01告诉你的?他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车速因公路盘山而行驶慢了下来。我两眼注视着前方,用余光监视着06每一个细微的动作。06也双目注视着前方,他说道:03,我跟你说实话,01要你把录音磁带交给我保管,这是真的。我反讥道:我怎么没有接到这个命令?

“06侧脸瞅了我一眼,不再吭声了。我凭直觉感到事态的发展对我很危险。我摆正了坐姿,把身体的重量均衡落到两肢脚上,集中精力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06的动作。06的右手利用改变车速换挡位的机会,突然从皮靴筒内抽出一把背面带锯齿的小型军用匕首,以闪电般的动作向我胸口刺来。我一把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向挡风玻璃磕去。挡风玻璃在刀柄的撞击下破碎了。可06还死死地攥着匕首不放,流血的手腕在不停地扭动,想用刀尖划伤我的胳膊。我左手紧紧抓住他握匕首的手腕,右手上去捏住他无名指的关节,用力往下掰他的手腕。他痛得叫了一声,前身贴在汽车方向盘上,咬牙切齿地喊道:03,我实话告诉你,这次行动后,你必死无疑,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听话的话,给你个烈士;不然的话,你将以现形反革命罪,牵连你的家庭和你所有的朋友!

“听了这话,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原来这是01的安排。这次行动,无疑关系到01和什么重要人物的生死命运,他们才会这样铲草除根,不留遗患。06利用我惊诧的机会,松掉手中的匕首,猛地将手抽了回去,顺势双手抓住方向盘,伸出右腿蹬了我一脚。这一脚正中我的左肋软骨上,把我蹬得向右撞到车门上又弹了回来,疼得我知会出气而不能吸气。我奋力地抬起左臂抵挡他的又一脚蹬踏,右手摸进口袋掏着了那支钱建民将军的67式自动手枪,可就在这时,06猛踩汽车油门踏板,车速加快,他打开了自己一侧的车门。我急忙松掉手枪,右手握住了车门把手。

“06迅速向右打了一把方向,叫喊了一声:去死吧!便纵身跳下了车。我伸出左手抓住方向盘奋力向左旋转,由于用力过猛,我的整个上身都扑到了方向盘后的座位上。我急忙双手抓住方向盘,尽全力往下拽,想把头探到方向盘上看一眼公路路面。当我发现汽车朝左侧的山崖冲去时,也来不及将下半身抽过来,就向右猛转了一把方向,顺势一蜷身从开着的左侧车门滚了出去。

“我只感到右肩的背部首先着地;蜷缩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后,我立即把四肢伸展,以增大身体与地面的摩擦。因为我清楚,在滚出车门时,车把我甩向了公路的右侧,右侧的公路边便是深沟。在我的身体停止滑动时,已经滑下了柏油路面,距离沟沿不到一米。我爬在杂草中,感到全身刺骨地疼痛,胸部憋闷地喘不过气来。此刻,沟下一阵剧烈的金属撞击石头的声响,紧跟着一声爆炸。我扭头朝沟底看了一眼,火光映红了沟底。我知道汽车翻沟燃烧起来了。

“06跳车的位置距离我在草丛中的位置不足一百米,而且他还在居高的有利地形上。我忍着周身的剧痛,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上了膛,仔细搜索着目标。星光下的公路,泛着灰白色的暗淡光泽,只有蚊虫的嗡嗡声在耳际萦绕,四下一片寂静。我在草丛中爬了大约十分钟后,全身的疼痛缓解了下来,动了动腰腿,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只有右肩背部火烧般地疼痛。我爬起身弓着腰踉踉跄跄地跑到公路对面的一块大岩石后,贴在岩石上,手里紧握着枪,静等着06的出现。

“大约临晨四点半钟,天际已经开始泛起白光,公路和山崖都依稀可辩。我想,06可能因为害怕,早已溜之大吉,这符合他的德行。我走过公路向沟下望去,见二十来米深的乱石沟底,吉普车被烧成黑碳般的底朝天躺着,有两个当地的农民正围着烧焦的吉普车转圈。”

第八十八章  聚宴丧命

钱建民的录音磁带泄密过程,是在整个“春申事件”解决后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调查清楚的。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一九七一年八月二十日傍晚,一连在北京呆到第三天的钱建民,应国防部作战参谋部部长姜永济和总政治部副部长齐根年的邀请,在“全聚德烤鸭店”小聚了一次。姜永济和齐根年是与钱建民在战争年代同患难共生死的战友,特别是在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期间,乃至南下作战,他们三人在同一个野战司令部里,结下了生死之交。自从打到海南以后,他们三人便因工作调动各分东西了。二十多年来聚少别多,能凑到一块实属不易。所以,当钱建民接到姜永济和齐根年的联名邀请后,兴奋地立刻赴约了。

在“全聚德烤鸭店”二楼的单间里,三人高兴地等不及烤鸭上桌,便就着两碟小菜开喝了。一人一瓶茅台酒,自斟自饮,等量同进,概不耍滑。拿出了当年辽沈战役冰天雪地中喝酒的气派,谁也不服输的劲头。

当各自都喝完一瓶茅台酒后,三人都感到酒量大不如从前了。又要了一瓶茅台酒,三人同誓一块消灭它。酒间小息,话茬便多了。姜永济双目*,满脸刷白地叫喊起来:“现在整天就是纸上谈兵,真枪实弹的战场,恐怕老到死也很难再有机会了!”他感慨万千,“我就是为打仗而生的,没有了仗打,心里闹得慌呀!”

齐根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副醉态地涨着紫红色的脸,嘻笑着挖苦道:“你甭跟我在这里说什么为打仗而生了。要不是当年的东北义勇军俘获了你,你这个小学教员出身的土匪小头目,早就死在日本人的手里了!”

“你胡说!什么俘获不俘获的,我那是就地反水,加入到东北义勇军的革命行列中。当时就任命我为连长,带着一个整编连跟日本人干了一年多……”姜永济十分不服气地与齐根年争辩起来。

见状,钱建民也醉醺醺地嚷道:“好了,好了!都当爷爷辈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争来争去的。就这个问题,你俩已经争论快三十年了;都快入土的人了,我看你俩入土后还会争个没完没了。歇会儿吧,你俩累不累呀!”

两人听了钱建民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姜永济愤愤地对齐根年说:“你一贯污蔑我参加革命的历史,我不会跟你有个完的!我一定要跟你争辩清楚不行……”

齐根年嘻嘻地笑着,不再吭气了。

“有完没完呵?”钱建民好像记忆不起来什么了,吃力地拍拍自己的脑门,然后说道:“我记得你俩就这件事的争论,我也劝了二十几年了。有结果吗?没有。”

“怎么没有结果?我的档案明明白白的在那摆着,可这个老家伙非说我是被俘后才参加革命的。真是一派胡言!” 姜永济双手比划着,对齐根年嚷道。

齐根年满足地点上一支香烟,头靠在椅背上大口地抽起来,看也不看姜永济一眼。姜永济瞪了他一眼,也点上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钱建民平日里是不抽烟的,此时也兴趣来潮地对姜永济说:“今天高兴,给我一支烟,我也抽上它一支。”接过姜永济递过来的香烟,笨掘地点上火,抽了起来,“咱们说点实在的。你俩整日里在‘皇宫’里,有什么最新消息吗?透露一点,也好让我这个乡巴佬跟上形势的发展和变化哟。”

齐根年此时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似的,把身子探到钱建民跟前,神秘地说:“你老兄在西南独挡一面,消息要比我们这些闷罐里的灵通多了吧。反过来还向我们打听什么消息呢,哼!”说完,又靠回椅背上。

姜永济好似想起来什么,把香烟头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拧,大大咧咧地说道:“近段时间,上面要求尽快做出西南各军区模拟作战部署计划。看来西南边陲可能会有什么动向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