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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荣华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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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可喜这次老天开眼,竟让太后和皇上开金口,点她可以去畅春园玩玩,还允许把小丫头带去。

&esp;&esp;哎呀呀,虽然敏瑜不让她带丫头进宫,不过……畅春园应该不作数了吧?

&esp;&esp;真是想想都觉得激动呢。

&esp;&esp;对了,也不知道几位阿哥去不去,最好八阿哥也去,定亲之后两人私底下的往来已经减少了很多,这一回倒可以见见面好好倾诉衷肠。

&esp;&esp;她算盘越拨越响亮,一时想起立了夏,衣服还没做完全,不由就跟太后撒娇了几句,溜回去收拾行囊去了。

&esp;&esp;她一走,太后含笑的脸色才缓缓平淡下来,微微叹口气,安慰太子妃道:“吉祥的那封信你不用放在心上,太子长情未必不是件好事。”

&esp;&esp;她的话没有说尽,然而太子妃已然都明了了。

&esp;&esp;太子长情,虽眼下不是为她,然后将来的日子那样长,只要她肯用心,终有一日,太子会明白的。

&esp;&esp;尽管这一日,她也不确定这一生还能不能等得到……

&esp;&esp;心里莫名的酸楚,太子妃却仍是从容的半蹲下身子,谢过了太后的提点:“孙儿悉听皇祖母教诲。”

&esp;&esp;☆、决绝

&esp;&esp;决绝

&esp;&esp;皇太后默默看着她低眉顺目的面容,心里何尝不替她委屈?

&esp;&esp;然而这样的委屈,比之敏瑜当日的委屈,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esp;&esp;当年呵……连她都诧异,为何太皇太后在明知太子心有所爱,敏瑜情有独钟的时候,还依然下旨将石明嫣聘为太子妃。她不解,特特地去到太皇太后宫中问个清楚。

&esp;&esp;只记得那一年的夏日比如今还要闷热,太皇太后见她来问,不过拈了一个湃在白玉冰碗里的葡萄给她。她含在嘴里,甜凉的味道直达心肺,甚至于不经意间伸手又拈了一个,却被太后含笑拍开了,她心生不悦,却不敢言。

&esp;&esp;太皇太后却睨她一眼,慢悠悠地对她说:“口腹之欲尚不能忍,何况人之情欲乎?保成对吉祥用情至深,一言可以为她死,一言可以为她生,此是皇家大忌。”

&esp;&esp;她怔在那里,似有一道灵光,透过层层穹宇,劈进她的脑海。

&esp;&esp;仿佛晴天霹雳,她在天地苍茫中想起,顺治十七年八月壬寅,正当暑天,宫里宫外都旷古的炎热,连蝉噪都是嘶哑的,独有承乾宫凄清哀凉——尚为当朝天子的顺治帝的爱妃董鄂皇贵妃驾崩了。

&esp;&esp;是的,驾崩,这个本该用于皇帝与皇太后身上的敬语,在时人看来,用在皇贵妃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esp;&esp;因为年轻的皇帝,为了爱妃的辞世,不惜做出了整个大清朝立国以来的种种不可思议之行为。皇贵妃去后用朱笔,遇有国丧改用蓝笔,过27天后,再用朱笔。而董鄂妃之丧,顺治帝用蓝笔批奏章,从八月到十二月,竟长达4个月之久。这在当时,不仅皇贵妃丧事中绝无仅有,就是前大行皇帝丧事中也未见过。

&esp;&esp;她在坤宁宫一面为那个宠冠六宫却无福延寿的女子哭丧,一面心惊于天子的痴情绝世。

&esp;&esp;可那时,她的心底更隐隐有一种窃喜。

&esp;&esp;最受天子宠爱的那个女人死了,六宫再不是从前的六宫,或许……她也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成为天子的心上人。

&esp;&esp;只是她的梦才做了不久,就愕然破灭。

&esp;&esp;谁也不能预料顺治帝对董鄂妃竟会爱之如斯,就在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顺治帝安排身边最受倚重的内监吴良辅前往悯忠寺削发出家为僧,这天他甚至亲临悯忠寺观看吴良辅出家仪式。但在归来的当晚顺治帝就染上天花,发起高烧来。

&esp;&esp;也许是预感到病体沉重,势将不支,初六日深夜天子就急召礼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王熙及原内阁学士麻勒吉入养心殿,口授遗诏。王熙、麻勒吉二人退至乾清门下西围屏内,以初七一天的时间撰拟。

&esp;&esp;初七当夜,年仅二十四岁的青年天子便与世长辞了。

&esp;&esp;她跪在养心殿外,听着那报丧的太监哭着喊皇帝爷驾崩了,刹那遍地哭声,直冲云霄。

&esp;&esp;而她的齿咬着唇,一嘴都甜腥的腻人。

&esp;&esp;只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纵是她满心嫉妒的那个女人死了,皇帝的心上人也不会是她,更不会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esp;&esp;他宁愿死去,也不愿活在没有皇贵妃的世界里。

&esp;&esp;她是满旗人,不重汉人文化,亦不像汉人那般爱读文史。可就是这样,为了得皇帝欢心,为了能如董鄂氏,她还是强迫自己读了。

&esp;&esp;在迷茫与悲伤里,她莫名的就想起前人的一句诗。

&esp;&esp;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esp;&esp;好一句生死相许,她何尝不愿意与君同棺,可是她知,这一生,都再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