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第1页)
安良一手扶着李孝贤,一手在打电话,还一边对李孝贤说:
“不要放弃,会有办法的……”
“Stop!Stop!”李孝贤抢过安良的电话,她撑起身体俯视着安良温柔地说:
“我们是‘天使’,我们都办不到的事,不是你一个电话可以办到的。有机会康复的‘天使’都会得到治疗,她们会好好地活着,可是我太晚了。现在世界上任何脑癌治疗都是无效的,所谓的新药只不过是让成活率延长一些而不是治愈,任何脑癌治疗都要卧床服药,做开颅手术和化疗,最后结果就是把生命延续出被糟蹋得象烂泥一样的两个月。我不想剃光了头全身插满液管电线在病床上可怜地和你告别,我想象个普通人那样留在你身边渡过我生命中最后的日子,我想你看到我的最后一眼……我还漂亮……”
李孝贤的大眼睛失神地看着安良的嘴巴,两滴泪水滑落到安良下巴上的方形小胡子上。安良觉得她看东西的聚焦点有些不对劲,伸手在李孝贤的眼睛前轻轻扫了几下,李孝贤的视线毫无变化,安良这时真的感觉到恐惧就在眼前。这是脑癌最后阶段的症状,肿瘤压迫视觉神经引起失明。
安良直直地瞪着李孝贤看了很久,李孝贤的视线一直无法和安良对视,安良脑袋里一阵磁实,额头发麻地热着,恨不得眼睛盲掉的是自己。他扶李孝贤躺在床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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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心情,其实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一般没得治的病都会有些奇迹,你不想去治的话奇迹就会降临,我们都要相信上帝的安排啊……啊嗯,我有点事,现在先出去一下,你不要乱想事,好好休息,我六点前就回来……”
李孝贤乖乖地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安良走出房间。安良走到房门前把门拉开又关上,可是人依然站在房间里。他看到李孝贤的微笑和目光看着自己走到门旁边,当门关上后视线就停在那里,好一会才从床头柜摸出一本相册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又打开相册慢慢地抚摸起来。那是他们环球旅行时的相片,里面有荒漠上的朝阳,海岸旁的暴风,每一张相片里都有一对情侣紧紧地靠在一起。她低下头用脸对着相册,可是眼睛的焦点很明显不在相册上,安良这时百分百地肯定她看不到东西。
安良的视线模糊了,狠狠地咬着牙忍住一切声音,他知道李孝贤不想让自己知道身体上承受的痛苦,不想任何人因此而不快乐,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失明,哪怕只是多一天,多一个小时。对于一个生命在倒数的人,争取多一个小时的美丽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安良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拉开门轻声说:“小贤,我回来拿钥匙……”
他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桌上再拿起来,然后轻轻拥抱着李孝贤说:
“我很快回来,很快……你睡觉,不要到处去。”
走出公寓大楼的安良并没有地方可去,他坐上自己的悍马吉普车,在里面打开电脑不断查找关于脑癌的资料,同时打电脑给所有脑外科专家风水客户。安良的风水客户都是社会上的专家级人物和成功人仕,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可是每个医学专家都告诉他,当脑癌到了晕厥和失明的地步,做什么手术都没有证据支持能让病人活过两个月,而且不保证病人比手术前减轻痛苦和活得更久。
安良找到了达尼尔,让达尼尔入侵美国核心政府部门里找出最好的专家。李孝贤在达尼尔心目中的地位一点也不轻,所以他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不顾曝露的危险全力联系国家部门里的专家,忙了一通他回复说:
“我硬闯进去联系过专家,几个都说脑癌是目前的绝症,没有治愈的先例,过程中是剧烈的头痛和喷射式的呕吐。”
安良听到这里懊悔地捉住自己的头发,把额头狠狠撞向方向盘。原来这几个月李孝贤一直忍耐和隐瞒着这些痛苦,她黄黑的脸庞和越来越瘦弱的身躯浮现在安良眼前,安良摇着头对达尼尔:
“救救她,快告诉我该做什么,快告诉我……”
“那好,我不说废话了。首先这种病是绝症,治不治都是一样的;目前世界上最新的技术是癌细胞基因疫苗和电脉冲杀灭癌细胞,最新不是有效,只是存活期可以长一些,但是世界最高存活期不超过三年……你也从死亡线上逃过出来呀,你不能用风水局来对付吗?”
“来不及布什么风水局了,原因太复杂我没时间对你解释,快告诉我要找谁,我要医生,我要医生,帮帮我!”
达尼尔对着电话大吼:“没有医生可以救小贤,你应该马上去找天天研究基因的艾琳娜!”
安良在公路上飞速疾驶,油门一直踩到底只想早一秒见到艾琳娜。在电话里艾琳娜说正在警戒山生物研究所,现在还有项目实验要做,如果安良有急事可以在电话里讲,也可以到研究所接她下班。艾琳娜是李孝贤最后的希望,安良不想和艾琳娜在电话里谈,在电话里太容易被拒绝,他不能让艾琳娜拒绝自己。
走进艾琳娜的研究所后经过重重关卡才来到实验室,这里和马特维的开发中心气氛完全不同。警戒山下裂岩谷的地质研发中心象个月球矿山,这里却象一间光洁明亮的医院,艾琳娜穿着整套无菌保护服从玻璃门后走出来。
她拉下头罩和目镜,扬出一头长长的金发,再把金丝眼镜架回鼻梁上。安良看到她的身材高挑又让人感到柔软,无菌罩衣也掩饰不住混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性感迷人。日常所见总是带着媚态的艾琳娜,在脱下头罩的一瞬间完全看不出任何轻佻,从她脸上只看到科学家独有的严谨和深思,这种知性气质从一个金发美女身上透出来比跳桌上舞的艳女更让安良心动。
工作人员帮艾琳娜脱下罩衣换上白大褂,她才冲安良招招手:
“来吧,我们过那边聊天,你的胡子又长了,为什么老是修成方形呢?长成一片也好看嘛……刚才那个是马来西亚蚊毒素对白血球吞噬的实验,这种马来西亚蚊可以把白人叮咬至过敏死亡,而且没有药可以救,可是马来人却只会被叮出一个小疱,抓抓痒就没事了,知道为什么吗?”
艾琳娜让安良跟着她走进另一个实验室,她看安良一直不说话,于是接着说下去:
“马来人的基因链是新月形,白人的基因链是环形,那种蚊子的毒素只会杀死环形基因链的人。这让我想起你说过的风水问题,同一个风水局,可以让这个人死掉,可能另一个不同八字的人却会成功,也是这个原理吧?嗯,刚才说远了,大体上说就是可以造出一种基因药,只杀死白人……或者,相反……如果希特勒有这种基因药,那么犹太人就会自动从世界上永远消失,不用浪费一颗子弹也不会搞坏自己的名声。”
艾琳娜把安良让进房门,安良看到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仪器却没有工作人员。艾琳娜说完反锁了房门,倚靠在门上,从烟包里弹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心事重重的男人,说吧……”
“你有治癌症的方法吗?我需要你帮助,请你帮帮我。”
“癌症,呵呵,全世界都没有办法对付癌症,你找错地方了,我只能告诉你怎么样可以得癌症。”
安良觉得自己这么说很不妥,一不小心就成了哲学辩论,他抬起手在空中抱了一下,又握着拳头放下来说:
“是这样,小贤得了脑癌,已经到了晚期,专家不敢动手术切除肿瘤,她快要死了,求你救救她吧。”
艾琳娜靠在门上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到安良脸上,她直直地看着安良的脸好一会,面前这个高大的中国青年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一种场面,而且这个哀求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情人。艾琳娜冷冷地说:
“很遗憾,我没有做过癌细胞的项目,而且据我所知目前没有技术可以对付癌细胞……做化疗吧,也许可以拖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