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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简直，不能算是个人了。

&esp;&esp;但魔鬼一样的女人看向老聂时，神色又露出几分惶然，“你信我，撞郑毓的车真不是我安排的，你们不是查过吗？我只想让他走，没想弄死他。”

&esp;&esp;老聂嫌恶地说：“要不是抓不住你杀人的把柄，我会跟你结婚？我从来没看上过你，当时郑毓去了一年之后，我装作被你感动向你求婚，也只是因为我知道了那晚是你给我和郑灵下的药。”

&esp;&esp;聂太太眼角留下两行浊泪：“我不信……你喜欢我的……”

&esp;&esp;老聂说：“我恶心你都来不及，从一开始我就是报复你，毕竟当时的情况，你父亲跟这边政要有交情，下药那点事，他给你一抹就平。聂家势大，他比我们势力更大。不把你捏在手里，我该怎么折腾你？”

&esp;&esp;“你父亲大概知道你做过缺德事，防着我，所以我才弄大你的肚子，跟你奉子成婚。我也想过干脆杀了你，但是，你挖了我的心肝，怎么能死得那么痛快。一辈子，你慢慢熬吧。”

&esp;&esp;“我不信……”

&esp;&esp;老聂笑了，“你说你，羞辱你十次，再给你舔半口甜头，就钓住你，还一钓三十年。”

&esp;&esp;童延把男人的手攥得更紧，想都不用想，奉子成婚，那个孩子自然是聂铮。这两夫妻有什么的恩怨都是他们俩的事，可聂铮的出生居然源于一场算计。

&esp;&esp;此时，聂铮眼光凌厉正如一把能刮骨的刀，但也茫然，很显然跟他一样，今天才知道全部。

&esp;&esp;或许是为了放明煊自由那个条件，老聂回头又对聂铮妥协了。

&esp;&esp;老聂说话时，眼神黯下去，笑容也一丝都不在了，“这些年我就没喜欢过你，没好好待过你，你是她的儿子，我没法喜欢你……”

&esp;&esp;说着，顿了下，“你有今天，只能感谢你外公和夏姐……”

&esp;&esp;真没喜欢过吗？刚出生时捧在手上的孩子，红红的软乎乎的一团，不哭也不闹，只是用眼睛茫然地环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谁不心疼，谁不喜欢。

&esp;&esp;可那眼睛是蓝色的，是魔鬼的孩子。

&esp;&esp;这时，老聂声音艰涩起来，“你从小就是……你妈跟我拉锯的工具，我跟小情儿在别墅逍遥自在，冷不丁就会遇上你敲门。才两三岁，大雪天，不给你开门，你就被你妈使唤着在雪地里站着等，看着就烦，谁能喜欢你？”

&esp;&esp;两三岁，大雪天，童延心口火辣辣的疼，张口结舌。

&esp;&esp;艹的，求人就不能有点求人的态度？

&esp;&esp;老聂依然在喋喋不休，声音有些发颤，像是不顾脸皮要把那些恶形恶状都倒个干净似的：“你妈在家虐待你，你夏姨不止一次地求过我，我没理。是……你应该感谢你夏姨，要不是她大义，不顾开罪雇主的风险，求你外公把你带走，你没有今天……我跟你妈，都不能算人。

&esp;&esp;聂铮听不下去了，没有一丝温度地打断老聂，“说这么多就让我放过明煊？”

&esp;&esp;老聂笑了下，似是自嘲，“跟你一样，他也只是个工具。他跟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经我授意后，敢跟魔鬼叫板。”

&esp;&esp;魔鬼指的自然是聂太太，很贴切，这一点，就算是身为亲生儿子的聂铮也不能否认。

&esp;&esp;此时，一直瑟瑟发抖的聂太太又嘶叫起来，“你就那么恨我！？”

&esp;&esp;老聂说：“错了，是觉得你恶心。下药这一招，三十年后，你居然能用野生

&esp;&esp;童延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绝望的哭。本来，他应该转身就走，毕竟他跟这位不对付，可脚居然定在原地似的，好半天动不了。

&esp;&esp;即使这一带住客矜贵，行人稀少，但就这样坐在路边哭实在不像样。

&esp;&esp;一直到明煊恸哭声小了些，他说：“哎……”

&esp;&esp;明煊果然早已察觉他在，听见这一声，略微抬起脸庞，双手托住额，手指插进浓密黑发中，“你来看我笑话？”

&esp;&esp;童延：“……”那也得你有笑话给人看。

&esp;&esp;而明煊依然低着头，像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短促一笑十分辛酸，“对啊，我就是过界。明明一开始就是我替他出气，他捧我这么简单，是我自己把路走岔了，可这又怎么样？是我蠢？”

&esp;&esp;童延：“……”一早就说好是买卖，居然还能这样拎不清，可不就是蠢？

&esp;&esp;“十年……我跟了他十年！十年，狼都能养熟，何况我还是个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由己啊，要热，要朝他身上贴，我怎么管得住？他对我……那么好。认识他那会儿才十九，现在快三十了，我有一半是被他养大的。”

&esp;&esp;明煊声音沙哑，似乎已然力竭，“十年……大梦一场。”

&esp;&esp;童延心尖泛起一阵彻骨的凉，只觉一刻也待不下去。

&esp;&esp;他拔腿就走，慌不择路，转身一下撞到冰凉的铁门上，接着也顾不上额头的闷痛，一把拉开小门，仓皇地跨进院子，一秒也不耽搁把门关上，按得严严实实。

&esp;&esp;那十年方醒的大梦终于被他关在门外，童延这才长出一口气。

&esp;&esp;这一晚，直到童延睡下聂铮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