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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突然回来洛阳，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雷一鸣放下手里的茶盏，“【我记得你现在似乎应该是跟随着曹渊明将军主管辽东事务才是。】”

“曹将军前日遣我回洛阳。”黎星刻站了起来，俊秀的脸上露出些许焦急的感情来，“雷将军，朱禁城那边……”

“【够了，天子之事，不是你可以过问的！】”雷一鸣语气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黎星刻深吸了口气，“听闻您似有反叛之意……”

“【哦，这个倒让老夫比较好奇，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如此不切实际的话语？】”雷一鸣摸着下巴上的一把山羊胡，心里却还是很自得的，能让自己看起来老却不衰还是很需要几分本事的。

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官拜上将军，位置还在三公之上，自然不可能会是个年轻人。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个三十多岁的白面文士，除了下巴上的山羊胡，除此之外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衰败，整个人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成熟文雅的感觉，彻底地将男人三十一枝花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下只想知道，您的大不敬心思到底是不是真的！”黎星刻看着对方的眼睛，大声地问道。

“【黎星刻，你是在质问我么？】”雷一鸣甩了甩袖子，抬眼反问。

看到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黎星刻握紧了拳头，“黎星刻不敢！”

“【不敢？】”雷一鸣哼了声，“【黎星刻，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军队里挖出来，一路提拔到现在的位置的！】”

“纵然雷将军是黎星刻的恩人，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啪的一掌拍在茶几上。

“【够了！】”雷一鸣站了起来，“【你现在给我抬起头来！我问你，你到底看重的是哪个？国家？还是天子？】”

“二者本来就为一体！”黎星刻坚定地回答道。

“【放屁！】”雷一鸣这下是真的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挺看好这个家伙的说，“【如今天子软弱无能，置国家于水火之中不顾，你竟还有脸对我说这样的话！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可是这并非天子之错啊！”黎星刻大声反驳，“若不是宦官……”

“【非天子之错？皆为宦官之过？】”雷一鸣冷笑，“【若不是历代蒋氏给了宦官那么多权利，事情又怎会闹成如此？】”

“可是天子她……”黎星刻还没说完，就看到雷一鸣抬手就将茶盏朝着他扔了过来。

“【够了，天子年幼被立为王，可是她有没有说过一句不愿意的话？有没有当着众人反对过一句？】”雷一鸣觉得眼前这家伙真的是个死脑筋，“【每年祭天大典，上万军士齐聚朱禁城，可是天子有没有当众对人说过，拿下宦官？】”

“【一句都没有！】”雷一鸣的话里带上了十足的怒气，“【你可知道，当我第一次入京面圣的时候，看到天子只敢屈居于宦官之下到底有多痛心！你可知道只需要她一句话，我当场就可以挥剑勤王！】”

“【可是天子什么话也没有说。】”雷一鸣看着对方越来越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这些年她不务政事，不知疾苦，这个国家一再衰弱，多少地方现在已经因为不堪负重集结起反叛之兵？】”

“【天子已经放弃了自己，放弃了这个国家，身为王却不背负王的责任，只知道等着他人前来拯救！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雷一鸣看着黎星刻，毫不客气地怒骂起来，“【别跟我说什么她还小，还是个孩子的事情。前朝多少幼年天子，有几个是被甘心摆布的？又有多少是举剑斩杀叛逆的？你倒是告诉我啊！】”

“【既然天子放弃了国家，那么国家同样不需要天子！】”雷一鸣弯下腰去，用手捏起对方的脸孔，盯着对方无话可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要拯救这个国家，必须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腐朽的制度！】”

“【我会做给你看的，我要改变这一切！】”雷一鸣说完，用力地一甩手，将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身前甩开，这才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出门去，“【没事的话就给我滚。】”

黎星刻的脑子里反复出现刚才的话语来，整个人都有些萎靡起来，“不是的，天子她只是……”

“天子怎么了？”门外传来了温和的女声，周香凛走进来就看到他无力地跪在地上，不由地有些惊吓，连忙冲过去单膝跪下问道，“刚刚看到雷将军发着怒走出去，真是……星刻，你怎么了？”

“不……我……”黎星刻垂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周香凛楞了一下，“是因为天子的事情？你跟雷上将军吵架了？”

“香凛，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黎星刻忍不住地问自己的副官，“我只是想要带那个孩子离开朱禁城……”

“离开朱禁城？”周香凛原本脸上的微笑不见了，“离开朱禁城之后，她要怎么样？”

“让她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黎星刻有些吃惊地看着对方忽然沉下来的脸孔，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