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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外续之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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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因元妃赐婚,自是两府里忙乱了起来,贾母自是不管,王夫人乐得自做主料理,也叫凤姐儿极尽奢华排场。只是那贾宝玉终究是不管世事,虽见热闹,也不过问,别人因恐他闹,亦不告诉于他,只等着成亲之日直接叫他去迎亲便罢了。那宝玉自是每日里游荡着,调制一些胭脂花粉,送给姐妹丫鬟等人。

黛玉只依旧和素日一样,只是那些下面的婆子小丫头未免太偷懒了一些,这日探春因来探望于她,黛玉笑着叫人取了好茶来款待。探春见黛玉神色如常,亦不见素日哀戚之色,这才放了些心,笑道:“倒叫我担心了姐姐好些时候。”黛玉笑道:“有什么担心的?该完的事情也都完了。”叹了一声,道:“多年的心事终于化为了流水,如今竟也只感到些许自在了呢!”

探春道:“姐姐将来如何打算呢?这地方,我瞧姐姐也快不安生了。”黛玉想了一想,道:“所以我打算着跟老太太辞行,暂回苏州去。”探春大惊失色,道:“姐姐要走?如何走?去哪里?”黛玉笑道:“天下之大,并非只有一个贾家,总也有容我之处。我想着,如今宝玉不知道还好些,若成亲时闹了起来,彼此岂不尴尬?因此还是走了的好。”

魅影儿听了,笑道:“姑娘原该走了的,既如此,咱们这就收拾了东西,两三日内就走了罢!”黛玉知道她说的是想叫自己住到西门狂的别院那边去,也就只是一笑。魅影儿忙忙地叫着紫鹃一起收拾东西去,黛玉摇了摇头,有些拿她没有办法,然后转头对探春道:“妹妹也明白,离了这里我反而清净一些呢!”

探春点头,道:“姐姐说得极是,本来这里就是乱得不象话了的,自家的人还受气呢,何况姐姐?我只是舍不得姐姐。”黛玉握着她手,笑道:“好妹妹,人生就是有悲欢离合,有什么舍不得的?若是有缘,又不是日后见不着的?”探春道:“老太太疼了姐姐这么些年,只怕也是舍不得的。”黛玉笑道:“咱们就到老太太那里去罢,正经也该说了。”探春只得随黛玉到了贾母房中。

贾母正在歇息,听了黛玉要离开这话,心中也是一急,道:“丫头是怪外祖母没能好好护着你么?”黛玉忙安抚笑道:“哪里是怪外祖母呢?只是外祖母也明白如今里是什么样儿的,若是玉儿还在,保不住二哥哥成亲的时候又闹些什么事情出来,也伤了娘娘的脸面。玉儿只是出去清净清净,过些时候,自然还是回来的。”贾母想了一想,道:“也罢,省得在这里日后还有的闹呢!只是你能去哪里呢?”

黛玉笑道:“外祖母不必担心了的,玉儿想回苏州一趟,安顿好了自然是要来告诉外祖母一声的。”贾母眼中流下了泪水,说道:“好孩子,外祖母知道你委屈,也怪外祖母没能好好给你个好姻缘。如今里你一个女孩子家竟又要出门去,外祖母如何能放下这个心呢?”然后低低叹了一口气,仍旧是十分不放心。

凤姐儿正好过来,听了黛玉回去这话,心中也是一急,道:“林妹妹果然要走?难不成也舍得我们这些好姐妹了?”黛玉忙拉了她手,笑道:“我哪里就舍得这些姐姐妹妹呢?只是姐姐也明白,如今里这里也是留不得的了,如今不走,难不成还等着将来给人撵出去不成?”凤姐儿低头想了一想,道:“妹妹是该去了,省得在这里闹心。回头我来替妹妹打点收拾。”

黛玉谢了,贾母虽不舍,亦想黛玉已有能为,或许回去才是正理,只得忍住了泪水,叫凤姐儿和探春去替黛玉收拾。回了潇湘馆,紫鹃魅影儿等人已经将各色行囊收拾妥当了,见三人进来,忙又沏了茶来,摆了些点心果子。

黛玉环视四周,然后才笑道:“住了这么些年,一下子就离开,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探春红着眼睛,拉着黛玉的手,道:“姐姐就不能不走么?”黛玉拍拍她手,笑道:“是该走的时候了。”就听得窗上鹦鹉叫道:“时候已到,时候已到,该走了,该走了!”探春和凤姐儿诧异地看向鹦鹉,笑道:“这鹦哥儿倒有趣得很,竟通灵了似的。”

黛玉伸手扣住了笼子,笑问道:“添了食水不曾?就是走了,这鹦哥儿也带了去的。”那鹦鹉长叹了一声,道:“该走了,该走了,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凤姐儿猛然一惊,登时想起了那年秦氏临死之前的托梦之话,不由得惊白了脸色,颤着嘴唇道:“林妹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话儿?”

黛玉见她神色大变,有些不解,道:“姐姐怎么了?我这鹦哥儿素来就是爱说这些话儿,难不成姐姐竟是听过的?”凤姐儿道:“何尝没听过的?这是那年小蓉媳妇临死之时托梦于我,说的一句话儿,怎么这鹦哥儿竟是知道了?”探春惊诧不已,黛玉却是淡然一笑,道:“姐姐也不必太过不可思议的了,这也并没什么的。”

凤姐儿也不好说什么了,心中却已先留意了这句话,亦想起秦氏所托之梦来,只问黛玉如何离开,黛玉听了道:“也不怎么离开,只悄悄一些罢了,后门里多安置一些姐姐的心腹婆子看门,也就悄悄一些离开罢。”凤姐儿点头,又问道:“妹妹可有居住之所?”黛玉一怔,浅笑道:“自回南方,在这里也就不必有什么居所了。”魅影儿说道:“姑娘何必如此?我已告诉了,想必到了时候就来接了姑娘的。”

黛玉听了,道:“你这蹄子,这又何必?”魅影儿笑道:“难不成真个由姑娘离开不成?到了时候岂不是我的罪过了?”黛玉无奈,果然次日一色收拾妥当之时,悄悄儿就从大观园后门离开了。才出了后门,果然就见到西门狂带着些人来接应,已经久候了,一行人也就直奔了西门狂的无名别院里。

牡丹等丫鬟也都早等着了,见黛玉下了轿子,忙都笑迎上来,道:“一听说姑娘离开那地儿,可把我们都高兴坏了,好容易等到姑娘来了。”一面说,一面打帘子的打帘子,安插黛玉的那些器具书籍等物,又忙先伏侍黛玉梳洗了一番,另换了家常的衣裳,散挽着家常的发髻儿,待得收拾好了,那些摆设安置也都一色收拾得极是妥当。

西门狂也早进来了,和黛玉对坐着喝茶,黛玉叹了一口气,道:“离开是离开了,只是舍不得老太太和那些个姐妹们。”西门狂笑道:“你也不必担心了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焉知将来她们是不好的?”然后脸色突然一沉,道:“作什么不把要给你赐婚的事情告诉我?却是由着苏妙替你解决?”

黛玉吐了吐舌头,水汪汪的眼睛闪了几闪,抿着嘴俏皮地道:“姐姐是我的姐姐,算是我的家人,自然是要姐姐替我解决了的。”西门狂这才缓了脸色,也笑了起来,伸手轻抚着黛玉粉嫩的小脸,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你有何事情,都要告诉我,要由我来替你解决,不许先想了别人,再想到我。”见他如此霸道,黛玉只得点了点头。

西门狂因道:“那薛家也算计了你不少,自然也该是叫他们付出一些代价的时候了。”黛玉笑道:“人生在世,谁不为己?对于她们,也不过尽是怜悯之心。”西门狂道:“算计了你那么些,我岂能轻易饶恕?反正如今里他们也大不如从前了,早已呈败落之象,即使不必插手,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好的时候了。”

黛玉也不以为意,只叹道:“都说是金玉良缘,倒不知道有什么荣华富贵,能让她们如此算计。”魅影儿送上了黛玉喝的药茶来,道:“我瞧这金玉良缘也没什么荣华富贵可言,本来内囊都已罄尽了的,不过她们就是都认为彼此财力雄厚,所以如此算计。等明儿里那宝二奶奶管了家,定是叫她们心凉透了的。”

黛玉自是早知贾家内囊已尽,只是外头架子尚未甚倒罢了,不由得十分感叹。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娇嫩的声音扬了起来:“姐姐,姐姐,你来了吗?是你来了吗?我还以为他们骗了我呢!姐姐,你可把我给想死了!你快看,我想姐姐想得小手指头都饿瘦了,姐姐要好好赔我。”随着声音,两个衣饰打扮一模一样的西门雪和东方雨飘了进来,一个直扑到黛玉怀里,满嘴里叽里呱啦说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说话的到底是西门雪,还是东方雨。

黛玉拍了拍怀中少女的背,笑道:“雨儿,别闹腾着我,快起来坐好。”东方雨顿时睁大了眼睛,蹦到了一边站着,满脸诧异之色,道:“姐姐怎么知道我是雨儿?”黛玉轻点了她鼻子一下,笑道:“雪儿就是雪儿,雨儿就是雨儿,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西门雪立即嚷了起来,道:“别人都分不清的,连哥哥和母亲他们也分不清,怎么就姐姐能一眼认得的?”

[正文:第三十三章    菊会]

黛玉抿嘴笑道:“你们两个虽然一模一样,但是还有一样是不一样的。”两人忙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一齐看着黛玉,黛玉笑道:“雪儿的眉睫长了些许,小扇子似的有些卷,这就很容易分清谁是雨儿谁是雪儿了。”西门雪听了,忙叫人拿了一柄菱花镜子来,眼睛凑在菱花镜上细看,然后又凑到东方雨眼前看了半日,才笑道:“果然如姐姐所说,我比雨儿的眉睫长了一些,也卷了一些。”

黛玉只是浅笑不语,毕竟在贾家住了九年,素日里多是处处留心,步步留意,因此许多事情一见也就明白,也就记在心中了。西门狂却不免有些心疼,心疼她素日里的多心留意,也心疼她素日里所受到的委屈,笑道:“如今离了那里也好,在这里反自在好些呢!九月初三有一次菊花会,玉儿你倒是可以去散散心。”

黛玉听了有些惊诧,问道:“有很多人去么?”西门狂未答,东方雨已经抢着道:“有很多人,但是大多都是达官显贵之家的公子小姐,那些市井小民就是没得进了的,不过就是附庸风雅的一个花会罢了,偶尔也做得一些诗词炫耀。姐姐也可去得,如今在这外头了,也不必就那样拘谨。”

黛玉想了想,虽有些不想见外人,但是也免不了好奇心,便浅笑道:“倒也好,我也想见识见识呢!”西门狂更是喜欢,笑道:“既如此,就先打发人先去安置一些东西,省得到了时候里那里头的东西你不爱。”然后又道:“玉儿你也不必担心了的,那里人虽多,若你不爱,也可不说话不结交。”黛玉听了,点头一笑。

因是黛玉想去见识,西门雪和东方雨又是极爱热闹的,岂有不去的?更何况还有黛玉也去,因此里更是热闹了起来,那些丫头们也最是爱热闹的,好容易有一回可随着主子进那花会中玩耍,自是满心欢喜。因此到了初三这日里,西门狂这里小姐丫鬟竟坐了十车之多,西门狂也多吩咐了一些夜影阁里的影人跟随,只怕黛玉受惊。

虽是一大清早里,但是花会里已经有好些人了,眼见其打扮气势,果然多是达官显贵之家的公子小姐,满目里的珠光宝气翡翠绫罗。因如今也无人来多嘴说自己穿着素净,所以黛玉今日里穿了一身雪白,只罩着粉绿轻纱,轻纱上绣了几朵绿萼梅花,青丝也只是以一根粉绿缎带轻轻挽住,别无花饰,更显得婉转风流,几乎没把西门狂看得呆了,早拿了帷帽给黛玉戴上,就是不肯再叫别人见到。

西门雪和东方雨暗自笑这哥哥醋劲如此大,连黛玉的面容也不叫人看到。但是两人却也明白,以黛玉如此绝世姿容,若是露面,在那花会上自是让人惊叹不已,保不住惹来些许祸事。

西门狂其实就是花会真正的主人,所以自占了中间最好的正楼,里面丫头们也早已打扫收拾得极妥当,各色茶点鲜果也是随带了新巧的来。黛玉在楼里自是摘了帷帽,喝了半口茶,便站在窗口往下看,窗口也早以薄纱所笼,是以黛玉看得外面,外面却只能隐约看到一抹袅娜风姿。西门狂只是给她指着各色菊花名称,满心满眼里再多的菊花,也比不上眼前心中娇人儿的一零儿。

西门雪和东方雨岂能困在这小小楼里,硬是要拉黛玉下去赏花,黛玉无奈,只得戴了帷帽随她二人下去,只魅影儿飞影儿和紫鹃牡丹四人跟着。西门狂本来无事,自然也要陪着黛玉一起。才下了楼,黛玉就指着一株菊花笑道:“这是墨荷是不是?是我最爱的菊花名种。”然后看到了一株凤凰振羽,开心得直笑,道:“这也是我喜欢的。”西门狂笑道:“你若是喜欢,明儿就移到别院里去。”

黛玉摇头道:“我更喜欢这花摆在这里给人看。”忽然前面一阵骚动,西门狂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飞影儿过去看了回来道:“回公子,是前面不几个世家公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几首菊花诗,那些人正赞叹着呢!”黛玉心中一动,西门雪笑道:“好得很,快瞧瞧去有什么好诗!”拉着东方雨和黛玉就往前跑,黛玉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没有跌倒,西门狂忙扶稳住她的身子,阴沉着脸看着西门雪。西门雪有些委屈害怕,黛玉轻笑道:“无妨,我又没摔着,我也想看看呢!”

西门狂这才缓了脸色,扶着黛玉慢慢走着,到了那里,果然见一片花墙上用针绾了不少写着诗词的笺纸,更有十二副花笺子绾在最显眼处,上有十二首诗。只听一名年轻公子赞叹道:“好诗,好诗,非花魁不得也。”黛玉想知道是什么好诗,偏又不喜和那些人一样近前观看,就在这时,西门雪和东方雨早窜了进去,西门雪娇嫩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署名是潇湘妃子。”

黛玉猛然听到自己做的诗竟在此处出现,不由得身上冷了半截,西门狂自是感受到了黛玉变化,忙轻声问道:“怎么?”黛玉低声道:“这是往日里在园子里和姐妹们做着玩儿的诗词。”西门狂登时明白,正要说话,就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不知道这首菊花诗是何人所做?”西门狂和黛玉都听得是北静王爷水溶的声音,不由得都望了过去。果然是水溶一身素装打扮,带着些许的飘逸,随身也带着一名同样俊美出众的少年,少年不是别人,却是林雨声。

然后就见得一人出来,还故作风雅地在这深秋里拿着一把扇子,黛玉不由得有些仓皇,原来不是别人,竟是薛蟠。薛蟠却不认得水溶,只作揖唱了个喏,语气十分得意地道:“是我们亲戚家的表弟和姑娘们做的菊花诗,这首可是连着三首夺了魁的。”西门狂听了眉头一皱,水溶也是脸色不爽快了,冷声道:“难不成姑娘家闺阁中的诗词也是能拿出来在这里炫耀的?竟不知道这薛家是个什么规矩了?还是这薛家根本就没个规矩?”

那薛蟠本就是个呆子,又不知道看人脸色,只嘻嘻笑道:“我们那亲戚家的姑娘都多才多艺得很,几首诗词算得什么了?这不外传的酸规矩也不必守得。”西门狂脸色阴沉,低声吩咐了飞影儿几句,飞影儿脸色愕然,然后躬身答应自去办理。那边水溶和林雨声也是十分恼怒,林雨声冷冷地道:“果然这薛家改不了的铜臭气,没一点子大家的气派,连个该守的规矩也没有!谁家姑娘做的诗词要别人来明堂正道地拿出来的?”

薛蟠听了大怒,道:“从来没人敢对薛大爷说这话!谁不知道我表姐乃是当今的贵妃娘娘?我妹妹是贵妃娘娘的兄弟媳妇,是国舅夫人,你这小子挺着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