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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采采的南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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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里拿出一个单独装的小袋塞在我手中说:“回去吃了再睡,饿着睡对胃不好。”李风远的爱心包子,我无福消受。一回到宾馆,我就开始误寒发热,上吐下泻。不想打搅别人,我喝了一杯热开水后裹着被子独自在床上打颤。也不知过了多久,枕头下的小三唱起歌来。“喂——”我沙哑着接通电话。“采采吗?你怎么了?声音好怪!”“青青!青青!”我激动地从床上坐起身,抱着电话呜咽起来:“青青,我好难受!我快要死了!”“采采!你到底怎么了?”叶青青的声音焦急起来。“青青,我生病了,浑身都好痛,头也要裂开似的。呜——青青,我想你,想妈妈,我想回家。。。”我抱着小三哭天抹泪,恨不能钻到电话另一头叶青青的怀里去。“采采,不要怕!你乖乖在床上躺着,走时给你带的药还有吗?吃了药后多喝点开水,我现在已经在机场,马上登机,再过三个小时就到福州了,别怕啊!等着我。”“嗯。”我委屈地答应着。“青青,你怎么会在机场?为什么突然到福州来?”

“唉,我休年假了,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好了好了,快去吃药,吃了药就睡,一觉睡醒我就化身为咸蛋超人来救你了!”“嗯,青青,你快点来,我等着你!”我如同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怜巴巴地说。

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我艰难地爬下床到箱子里找药。在箱子底摸了好半天,终于把小药包掏了出来。这是走前叶青青为我准备的,她家里的人要么在医院,要么在中药房工作,搞的她也像半个赤脚医生了。吃了药,喝完水,我重又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全身火灼般的难受。三个小时好漫长,每次醒来我都要翻出时间来看看。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怎么还没到。。。

左臂忽然而至的疼痛感让我再次从浑沌中清醒,好疼啊!我掀起左臂睡衣的袖子一看,细细的胳膊上起了一大片红色的疱疹,轻轻一触,如同刀刮般连着皮肉一直疼到骨头里!我举着骇人的左膀子,坐在床上哇哇哭了起来。“青青,快来救我!青青!”咚咚——“采采!快开门呐!我来啦!”门外传来青青急切的呼叫声,我赤着脚,举着左臂跌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青青!”门一打开,我就扑倒在手上还拎着两个大包的叶青青的怀中。“采采,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开门!已经生病了,还不注意点。”叶青青边说边把我扯回屋里丢到床上。“青青,我长了怪东西!”我红着眼圈把可怜的左臂送到她眼前。“呀!怎么长了这么多疹子!”叶青青皱着眉先摸了摸我的头,又从小药包里掏出棉棒轻触了触我左臂上的红疹。“咝——好疼!”我护痛地缩回手臂,“青青,不能碰,一碰就会疼到骨头里。”

“没事,伸出来我看看。”叶青青摸着我的头哄着我说。我哆嗦着再次伸出手臂,她轻轻捧着看了好半天说:“这很可能是病毒性疱疹,非常厉害!”

“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去医院啊!”叶青青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喂,舅舅,你在哪里?在医院呐,好。我好朋友生病了,我马上带她过去找你。恩,好,放心,我们直接打车去就行。再见!”“青青,你给谁打电话呢?”我好奇地问。“噢,我表舅舅,正好最近到这边的医院交流学习,我们马上直接去找他。”

“好!”我努力在疼的歪七扭八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在陌生的城市里还能有好朋友在身边,真好!

6。眼镜宋蓝天

“终于知道青青前两天对我说的那句:‘看完我们的旅行照片,我真的很感动!’这句话的意思。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春天去皖南看油菜花的照片一直也没能及时的欣赏,中午的时间仔细看了我们的每一张照片,让我回忆起我们九年前才刚进入大学的一幕……‘同学请问学校大礼堂在哪里?’这是我和青青同学说的第一句话。和青青相识已经九年,刚入大学的第一天,我们站在学校大礼堂的最后一排,迟到同盟非常巧合地知道我们在同班,一次偶然让我们相识九年,猿粪啦!随着拨拨和老大的加入我们四人帮的小团体很快组成了,从没能想过他们三个人会在同一个小区买房,现在想想还觉得这一切都很梦幻。庆幸自己能认识这么好的同学,庆幸他们都能过的很幸福,庆幸我们九年后还能一块旅行,庆幸我们的脸上依然笑容灿烂……今天还和青青同学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吃青团,哈哈哈……虽然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有点破坏小花园美好的景象,不过说真的,青团真的很好吃。真的好希望永远都能这样,朋友总是在你的身边,让我觉得特别的安全。有些想家,想爸爸妈妈,想我曾走过的每一条石板路,想我最最亲爱的石头城。”

————周采采的博客青青真是倒霉,一路上为我担着心,下了飞机,连口水都没喝,挂着两个黑眼圈就要带我这病号去看病。盼星星盼月亮地休个年假,竟是这样的一个令人沮丧的开始,我都替她不值!

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青青费力地把我塞到后坐里,和司机大叔打了招呼后又奔回房间整理了一个大包带出来。我靠在她怀中,一边捧着膀子呻吟,一边偷偷打量着她的黑眼圈。刚自作多情地想到她昨晚也许因为想到今天可以见到我而兴奋的一夜没睡,司机大叔就回头对我们说:“到了!”

我敢打赌,从上车到停车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才刚刚起步竟然就对我们说到了!这司机大叔不会搞错了吧?青青伸出头向外看了看说:“恩,真的到了。没想到竟然靠的这么近!采采,下车吧。”我拖拖拉拉地揪着青青的衣角从出租车里拱出来,偎在她身边连眼睛都懒得睁。青青背着包,一手护着我,正准备往医院里走,马克西姆先生在她口袋里弹起钢琴来。青青掏出电话看了号码后松了口气说:“还以为是公司了,原来是我舅。”“喂,舅舅吗?对,我们已经到了,正在大门口呢!你已经出来接我们了?好…呵呵,舅,我已经看见你啦!”青青笑呵呵地挂上手机,带着我往门里头走。经过门牌时我睁眼瞄了一下,原来是榕城中医院。嘿嘿,看来不用打针挂水了!我在心暗喜。

“舅!我们在这边!”长辈来了,我就算病得再难受也不能疏于礼数。搭着青青的肩,我对着越走越近的白袍边低头鞠躬行礼,“舅舅好!”卟哧——叶青青这家伙竟然笑了出来。“别…别,你别这么客气呀!”表舅舅有些为难地说。又是耳熟的声音。为什么到了榕城之后,我总会听到一些很耳熟的声音呢?而且紧跟着都没什么好事。  我抬头望着青青她表舅,傻了。 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世界会那么小呢?丢个手机会砸到他,救个小猫猫会误骂他,现在生个病,更离谱,他摇身一变竟成叶青青的医生表舅舅了!眼镜兄,你这回便宜可占大了!竟让我叫你舅舅!哼,算了,看在要求你看病的份上,先不与你计较。“是你!”眼镜兄微红的脸上满是惊讶。他一定和我有一样的感叹!榕城咋那么小呢!

“咦?采采,你和我表舅舅认识啊?”青青更是一头雾水。“呵呵,嘿嘿,呵…”我明明是胳膊疼,却捧着头开始呻吟。榕城中医院与一般的医院很是不同,没有钢筋水泥的现代建筑,都是一幢幢很有闽南地方建筑特色的小楼,牛角似的飞檐,明丽却又不炫目的彩色琉璃瓦。青青的表舅舅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不知道,但我发现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对他很尊敬。尤其是那些护士小姐,一口一个宋医生,叫的别提多甜多顺溜了。眼镜宋医生在门诊为我察看了病情后就对青青说:“你猜的没错,是病毒性疱疹。还好来的及时,不然会发展的更厉害。”“恩,采采她最近都很忙,又受了寒,潜伏在脊神经里的病毒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青青赤脚大夫一本正经地和她表舅讨论起来,“现在要怎么办呢?”“先退烧,然后用针炙来拨除神经里的毒素,再辅以汤药,两个星期应该就可以痊愈。”宋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有把握地说。被遗忘在一边的我望了望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后大声疾呼道:“能不能先帮我止痛啊!我实在疼的受不了啦!”虽然在说完这句话后我应该很漂亮地晕过去,但我努力了好几秒也没成功,只得放弃,转而呻吟的更加大声,惹得门诊里的其他人频频对我们行注目礼。“舅,采采看来真的是疼的厉害,要不先想法子给她止疼吧!”还是青青心疼我啊!眼镜宋略想了想说:“那先带她去我住的院子好了,我给她先配副药敷上。”

还没推开院门,门缝里就传出小猫咪咪呜呜的叫声。“小猫猫在这儿!”我一下子忘了自己的病痛,兴奋地从青青怀里蹦起来,冲出去推门。

青青早已习惯了我这一惊一诈的坏毛病,她笑笑地对眼镜宋说:“采采生性单纯,这么大人了,还和小朋友一样,孩子气的很,舅你可别见怪啊!”“呵呵,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她这性子倒很可爱。”眼镜宋宽容的笑着说。

“是吧,呵呵——”青青也笑着答,突然脑子一转弯反应过来,伸手揪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拖了回来,一脸惊诧地问她表舅:“咦?不是第一次见识?你们难道见过?”笨眼镜,明知道自己这表侄女八卦,还乱讲话,不会装作不认识我啊!我恼地扭头狠瞪了眼镜宋一眼。“呵呵,也许采采不记得我了。前段时间她曾帮我救过一只小猫。”眼镜宋总算还有点眼色,我也就打蛇随杆上地假笑着说:“是吗?怪不得我刚才看宋医生觉得好眼熟,原来那天救小猫的就是您啊!”他又笑着推了推眼镜对我和青青说:“先进去吧,一会有的是时间讲话。”

我用很诚恳的眼神对青青点头。刚推门进了院子,一团淡黄色的小毛球就扑到眼镜宋的腿边,又是打滚又是翻跟头,撒泼耍赖的小样和我有的一拼。“宋医生,这就是那天喝醉酒的小猫吧?”我暂时忘了胳膊上火灼似的大疱疹,全副心思都被小猫给吸引了。“是啊,小家伙醉了一整夜,还好身子没受什么损伤。”眼镜宋宠溺的看着小猫,任它抓着自己的衣角胡作非为。叶青青也是个好猫的,看见可爱的小猫,就忘了我这个病号,蹲在地上逗着猫,用南京话猫咪猫咪地唤个不停。“青青,它是福州的猫,生下来就听闽南语的。能听懂普通话就已经很神奇唠,你还指望它能听得懂你的南京话,回你两句南京味的猫叫啊!”我忍不住打击一看到小动物就很白痴的叶青青。

事实证明招惹叶乌龙是不明智的选择。我被强行扭送到里屋,不许摸猫,碰猫,甚至看猫!理由是怕我把病毒传染给小猫猫!果然,在她眼里,人不如猫!眼镜宋的宿舍…真的可以称之为宿舍吗?说是书斋还差不多。一张四尺来宽的床上有一半堆的都是书,床后有个大书架,高度已经几乎擦到梁上。书架前有个精致的小书梯,书梯顶做成了一把小木椅,光滑泛亮的颜色,显示出屋子的主人常常坐在上面翻阅书籍。靠窗的位置是一张红木雕花书桌,自然也是堆满了书。这张桌子和桌边相配的椅子本身倒很有意思,雕花精美不说,桌面桌角上竟然有了古物被玩赏久了才有的包浆。窗与书桌间还有两尺不到的距离,放了一张和书桌看起来风格差不多的小榻。此刻,我就斜倚在这小榻上,可怜巴巴地扒着窗棱望着外面。刚才一进院,我光顾看小猫都没注意院子的情形,这会仔细看来竟是个很雅致的小院。窗角下种了许多星星草,草间或疏或密地开着丛丛白色的玫瑰,极清淡的颜色,和院门处那株鲜紫的三角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并不让人觉得冲突,只觉如喝了山中老茶般,浓烈后有清雅,微涩后还有淡淡的回甘。院心是一片翠绿的葡萄架,五月的葡萄叶新鲜柔嫩,卷曲着向天空伸出的茎干犹如少女美丽而柔软的手。架边的石台上放着许多竹扁,扁里晾着许多黑黑的草药。架下起了一个小小的药炉,紫铜炉身看起来也很有些年份。眼镜宋从另一间侧屋里取了几味药,一些放在药罐子里加水煎煮,另一些则放在石台上的药舂里研磨起来。看他煎药磨药的样子极其娴熟,倒有点老中医的架势了。

青青和小猫玩了会,便跟在眼镜宋身边问这问那,说是帮忙打下手,其实是碍手碍脚才对。估计她表舅舅也嫌她烦,让她到里屋来陪我。她不肯,摸着小猫的头说要做饭。恩,叶青青做饭的水准我是领教过的,保证吃完不拉!也只能保证到这个地步了,至于吃的过程中反胃晕厥之类的,她概不负责。眼镜宋来为我敷药时,青青还在厨房里煮饭。她说,她要做一桌让我们口水流的比闽江还湍急的佳肴来!我会相信她,我就不是和她相识九年的周采采!话说回来,眼镜宋真是一位很好的医生,他极轻巧地为我敷药,和他侄女的粗手粗脚比起来好太多了!好吧,看在他没把我弄疼的份上,以后不叫他眼镜宋了,就叫宋医生,宋蓝天医生。他胸前的牌上用好看的宋体写着这三个字。敷好药,待了一小会儿,宋蓝天又端了一碗闻起来就很苦的药进来。“宋医生,我外敷就好了,不喝药行吗?”我苦兮兮地哀求。“这疱疹并非外伤,而是内毒作怪,若不喝药,很难痊愈。”宋蓝天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过了一会,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眼睛一亮,笑道:“前两天同事结婚发了两盒巧克力,用它来过药就不会苦了。”说着,他走到书桌边从一堆书中拨出一盒吉百利的喜糖巧克力。没办法,这药看来是非喝不可了。我硬着头皮,接过药碗。“采采,我…”宋蓝天忽然欲言又止。“呜?”我嘴里含着苦药皱眉咕噜着。“采采,你是那天在机场帮我的人吗?”宋蓝天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眼镜兄啥时候不认真过?)咕——一大口药没有喷出来,全咽了下去。眼镜啊,你怎么还在这事上打转呢?就当没发生过忘了不就好了?我就是你侄女的好朋友周采采,何必管是不是那天在机杨的人呢?

望着宋蓝天在透明镜片后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我没办法撒谎,也无处逃避。

“是。那天我们坐的是同一架机,同一辆大巴。其实,我没帮你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宋蓝天忽然笑了,很舒心的那种,笑意温柔。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挂坠,说:“那么,这个一定是你的。”

一只白玉小蜘蛛趴在一只白玉小脚上,珑玲可爱又有些奇特的造型。那是我爸在新疆和田为我买的“知足者长乐”啊!我一直都是挂在小三耳朵上的,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好吧,这事又再次证明我是个粗心大意的乌龙精。讪讪地接过挂坠,我红着脸反复跟他道谢,他只笑着说:“原来你一直都没发现少了这坠子,待发现时,它又已回到你身边,这也是福缘。”呵呵,宋医生,我承认你说的话很中听,我只有用行动来报答你。一仰脖子,我一口气把满满一碗药都给解决了,那豪气,绝不亚于在草原上纵马飞驰的好汉!宋蓝天把剥好的巧克力送到我嘴边,望着我,就只淡淡地笑着,镜片后的眼神如蔚蓝晴空般宽广明澈。

7。白日梦般的生活

“淳于棼是唐朝人。有一次,因为他喝醉酒,忍不住在庭院的槐树下休息起来,没想到他因此就睡着了。在梦里,他看到槐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