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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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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说着,他重新迫近了她,淡淡的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压迫着她,安安只觉得他们离得那样的近,她和他的呼吸似乎已经搅到了一处,他的目光沾染到了她的脸上、发际、衣间,象针一样。

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终是退无可退,身体靠在墙上,背后有黏黏稠稠的汗抵在没有温度的墙壁,那样细腻的凉、象丝一样轻微的透过背,透过血、透过肉,传进来体内。

安安急促地呼吸着,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他轻轻敛动的眸底,一抹淡淡的笑意正扩散着。

即使久经风尘,但一抹羞涩的红晕还是忍不住浮上了脸颊,连耳根子都忍不住发热起来。

轩辕司九望着那双怒光闪动的瞳眸,近乎着迷地。

喜欢那样的表情。

虽愤恨但强撑笑意,且隐藏的畏惧……

无法抵抗,安安只能用力地咬住微颤的嘴唇。他的怀中散发着烟草的若有若无的味道,还有一种冷极了的气息,那是只属于他的味道。

头有些沉,眼有些花,他慢慢地贴近凌的耳畔,呵气似麝,低沉的声音若枕边细语:“来吧,我们回去吧。”

她象是被人操纵的傀儡般,转身抬着头,注视着他的脸。她竭力地想要哀求些什么,可是她只看见他结着冰的眼,以及她映出的身影,那样的渺小而惨白。

他伸出手去沿着安安的眉梢、眼角、耳鬓慢慢地下滑,手一点一点地触摸,一丝一丝的呵护着揽住了她的肩膀,她就把额角抵在他胸前,他觉得她颤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发出咯咯的声响,便像是哄孩子一般柔声问道:“怎么,你怕什么,你怕我吗?”

但他乌黑的眼中却是带着野兽捕食的光芒,彻骨的寒冷象一张大网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冷到及至,无法呼吸,连神志也不是很清晰了,无神地睁着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是一片朦胧的灰暗,只觉得他手下使着力,不容她挣扎的揽着她向外走去。

“九少!”

幽怨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她惶然回首,顾欢欢已然站了起来,狼狈而难堪的看着轩辕司九。

可还没等安安张口说些什么,轩辕司九眼光犀利如剑的射了过去,顾欢欢交握在胸前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半晌才勉强露出一个仿佛要哭出来的笑意。

那样的笑意,在她的记忆中,还是小的时候是常常见到的,她的身体不好,总是发烧,然后卧病在床病。那时她胆子小,怕黑怕独自一人,她们便合睡在那张极大的铜床上,欢欢整夜守着她。从妈妈的梳妆台里偷出来汉时的白玉佩,给她捏着,舒解那火烫。扁扁的白玉佩上雕刻着飞凤的凹凸图案,她嫌硌手总是丢开。欢欢便抓住她的手,她们的手紧紧握在一处,心便踏实下来,觉得有了靠得住的东西,可是有时她还是会烧得神智几近昏迷,呢喃撒娇似的叫着‘二姐’,她便会露出那样的,哭似的笑意。

而此时,沉沉的天色在欢欢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无声地注视着轩辕司九,然后,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线,可无论谁都可以看出她是如何勉力的维持着那笑:“九少,小妹她……”

不等顾欢欢再说些什么,轩辕司九冰冷的声音象针刺到所有人的耳中。

“严绍,帮我把二小姐送回去。”

“是!”

她们接触在一起的目光,象水接触到火,根本无法相容。

其实她是想哭的,哭不出来,却笑了出来。

她被半拖着向外走,浓浓的无奈沉积在胸膛里,越堆越厚,沉沉地压着,闷得快要窒息了。安安急促地喘息着,一阵阵撕裂般的绞痛,一直透到身体里。

很痛,她却在惨白的脸上泛起了轻轻的笑,她……看见林焕生站在那里。

尽管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安安还是本能地、渴望地抬起头来。翦水双瞳掠向林焕生,眸光中默默不得语,千万个恳求似在这一眼间道尽。

林焕生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脸已微微变了颜色。

轩辕司九也看见了林焕生,薄薄的唇向上挑了挑,气隐隐浮上了眼梢,把林焕生正要上前的脚步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天,还是那么冷。风,还是那么大。这个世界,还是那么苍白。

她被迫跟着他摇晃着、踉跄着离开了。

冬天的夜晚总来得特别早。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冰冷的雪片依旧细细飘落。随着气候的遽变,街道上也显得一片冷清寂寥。

汽车在雪地上呼啸疾驰着,司机旁边还坐着一个戎装的军人,昏暗中看不清容貌。街头的红绿霓灯,明明暗暗的在车玻璃里掠过。

安安离着他老远,苍白的脸上隐隐的浮起了一丝飘忽的笑容,是浅浅的、淡淡的,婉约如月光下的池水荡漾着,扩散着绝望的清冷而妩媚。

轩辕司九伸手过去,她却猛然把头甩到一边,缩身避了开去。

长长的发象丝一般蹭过他的脸颊,他也不恼,默默地凝视,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继续的伸了过去。

车内开着暖风,嗡嗡的声音,从前座的镂空处散发出熏熏的暖意,让他觉得有些热,但触手处,安安的身体却是冰凉的。

“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