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墨染书画-美人梦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7部分(第1页)

“这不过是一种药草,对体内的各种积淤有疏通的作用,倒也没有达到延年益寿的地步”

墨岑看着她,遥遥一笑

“果然是生活在西戎的人,什么都了解”

他的面容是赫连书画不熟悉的,却也是熟悉的,有许多人曾形容过他的长相和他少时的遭遇,他少年英雄,谦谦君子,因母妃身份低下受尽欺压,他却不卑不亢,对他人以礼相待,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当皇帝的,所有人都这样说,真正的皇者不应该那样温和,可是谁知世间会出现那样一个女子,为他倾尽一生让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的面容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不难看出当年的他也是个儒雅的男子,赫连书画低头喝了一口,口中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她道

“皇上找到我,是想知道什么?”

“很多”他道“不过不着急,我有很多时间,不如先来谈谈你对谨荣掌握西戎一半江山的事怎么看?”

墨岑能铲除桑家,他的势力也就不似她看到的那样浅弱,赫连书画扯着嘴角道

“谨老将军如何了?我起码要清楚他的安危我才能好好的讲”

“他很好,暂时很好,但要是你没有说实话,恐怕他就不太好了,你知道的,勾结外党,株连九族,不止你不太好,恐怕谨晏也不会太好”

赫连书画呼出一口气,随即问他

“你想知道什么?”

墨岑亦看着她,笑的温和道

“所有,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从你的一开始听着走”

他从新为她添了一杯水,像是温和的刺猬,一不小心就沾满利器“最好是不要省下任何的东西,我一个孤家寡人,不想让小女娃娃受伤”

赫连书画嘲讽一笑

“孤家寡人?皇上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忘记了龙岩寺的桑皇后,忘记了宫外的瑜王,还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恩人桑浒老将军”

茶盏顺着他指尖往下滑落,玉器未碎茶却倾,地面晕开一片水泽,像是冬日消融的寒冰,像是夏日落下的雨滴,也像伊人憔悴的泪痕,更像是衣料上被刺开的血洞,□□裸的被人撕开,然后摆在台面任人观赏,或许墨岑是忘记了,忘记了桑烟对他的一心一意,忘记了桑家对墨家百年基业的忠诚,更忘记了被他处处限制的瑜王墨恒

可是赫连书画却记得清楚,甚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对于最爱的人□□裸把自己抛弃,那是一种多么深沉多么痛到骨髓的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赫连是一个姓,是西戎的权威和一切,西戎王生性威勇好战,把自己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军中朝野之上,朝堂顾到了,却没有把自己的后宫顾全,西戎王后宫不多,只有一个王妃和两三个陪侍,与穹苍的皇帝比起来只能用清心寡欲来形容,不过一群女人有一群女人的斗法,几个女人也有几个女人的斗法

众所周知,赫连王膝下只有一女,乃是云妃所生,生来便受到封赐,赐名为明月,受尽赫连王的宠爱,从小到大都是若珍宝一般捧在手上护在怀中,就怕一不小心惊扰了那般宝贝的人,但其他人不知道的是,赫连明月其实并不是赫连王唯一的孩子,赫连王在后宫有一个比较宠爱的胡姬,美若狐,娇若花,一双灵巧的手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赫连王无比宠爱,甚至在当时还先云妃一步怀上了孩子,怀孕到五月之时就比那即将临盆的妇人的肚子还要大,大夫断言胡姬肚子里的必定是一对双儿,赫连王知道消息后无比欣喜,试图将女子扶位于妃子,消息一经走漏,云妃誓死不同,以胡人身份低微,流着不干净的血为由阻碍,天下皆知,胡人有一双妖异的紫眸,与常人不同,貌更美,更妖,在很久以前就被封为不详的征兆,那名胡姬也自知自己的身份,不争不抢只求在赫连王身边求一处安详,此后便安心养胎,在十月之后产下一对龙凤胎,赫连王一生文事不足只懂蛮力,抱着孩子便取下了琴棋书画两个名字,男孩为赫连琴棋,女孩便为赫连书画

虽说赫连王得到上天眷顾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却没有让他高兴太久,胡姬是胡人,一双孩子生下便随了母亲,两个孩子都有一双妖异的紫眸,虽说好看却是无用得多,胡人无法存在于皇室,也便没有资格封位,赫连王再爱那一对孩子,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叫几个丫环婆子照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好在胡姬是个温柔的人,在处处都被压制的情况下也可以带着孩子安享于一方院子,孩子两岁之时赫连王妃的肚子终于有了响动,在第二年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赫连明月

在皇室中女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是争宠争不到,也是争到宠了肚子却不争气,云妃的后家渐渐的开始壮大,看着有人抢先她一步生下了孩子还是一对龙凤胎可谓是火上浇油,着急的情况下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肚子,却不料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只生出了女儿,虽然那胡姬和她的孩子没有什么威胁力,但有的东西就是那样,只要存在那必定就是一根刺的存在,于是云妃的后家开始联合了一个巫师在外造谣,说那一对孩子长大必定是危害西戎的存在,妖物不可留,为了西戎,需要将两个孩子作为祭祀品

那时,是西戎的十二月寒冬,赫连琴棋和赫连书画刚在人世过的第七年春节

赫连王身体找不出缘由的开始出现不省人事的征兆,大半的事情都开始交由云妃处理,祭祀一事有了牵强的理由之后随之就开始着手准备

赫连王在之前对云氏一族有所察觉,便将手中的玉玺交到了胡姬的手里,想派人将她送走,却不料云氏一族手脚很快,在胡姬带着那一双孩子逃离的时候抓到了两个孩子,而胡姬却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逃离了西戎,逃到了岐南,胡姬一路窜逃,试图将手中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藏好,随后再回去救孩子,不过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跑就要了她半条命,别说回去了,能活着把东西藏好已是不易

九数寒天,冰雪覆盖了整座岐南山,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捉弄人的东西,就在胡姬还余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让山上的一个和尚给碰到,几番挣扎胡姬还是将东西交到了和尚手中,并求他希望他救下她的一双孩子,胡姬说完咽下最后一口气,睁着一双紫色的眼睛看着那茫茫世间,像是紫色的绒花瞬间绽放在冰雪之中

胡人是妖怪一样的存在,不吉利,身份低下,还带有诅咒,为了解除诅咒,所以要祭祀,而西戎的祭祀就是血祭,让两个孩子流干那一身不干净的血,才可以解除诅咒,云妃怎么想,巫师怎么说,那些下人就怎么做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冷,也很可怕,那是赫连书画在走出西戎皇宫之后唯一的感受,没有教书先生口中所说的自由,没有大鹰,也没有繁花,没有锦绣繁华,那些唯美到梦幻的东西,果然只会存在于人们的口中,和她父汗口中所说的那些美好的承诺一般不可信,她想

她们被带到西戎一处高山荒凉之地,巫师开始作法,将她们抛在厚厚积雪的地上,喂他们喝了迷药,割开他们的手腕而后将他们抛下,施行了所谓的血祭

灰暗的天,白茫茫的地,山头除了冰雪和险峻的石头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单调的像是一张白纸,有人说那荒凉之地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冻死一个人,也有人说那地方有凶恶的白狼,只要闻到血腥就会循着味道而来,传说是可怕的,而更可怕的却是你要把那传说变为真实

她在那天看到了许多的人,身着狐裘的云妃以及朝中叛变的所有大臣,他们坐在华丽的软轿中,手中捧着暖壶,脚踩绒毯,由丫环伺候着喝着热茶,偶尔眼光扫到她们,还可以和一旁的人言笑谈论,像是坐在自己的庭院看一出精彩到极致的皮影戏

教书先生曾说过,她的哥哥有着难得的天资,是他从未见过的聪明,若是好好塑造,将来必定是西戎难得的人才,可是在那天,她一直最为引以为傲,最为崇拜,最为爱她的哥哥却是死在了她的面前,以最为痛苦的姿态,最为卑微的神情,他求他们放过恐惧到不能言语的她,只用杀他一个就可以,他跪在那些人的面前,磕着头,一声又一声,比她阿娘弹奏的琵琶还要悲鸣,还要酸楚

她的哥哥是世间最好看的人,却在那一刻磕烂了额头,红红的鲜血留了如玉的面庞,留到他的面颊,下巴,流进了他白色的里衣还留到了他那双若星辰般透明的眸子,像是宝石上洒下了洗不掉的染料,身后的她更是被吓得发抖,只能爬到他身边学着他的动作向那些高贵的人磕头,用力的,毫不迟疑的,宽阔的茫茫山头,她们无数次的抬头磕头,就似永不疲惫一般

也许是那些人离他们太远,也许是他们身影太小,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的确是犯了滔天大罪不能被原谅,他们的恳求终究被掩埋在那白茫茫的山中

那些人最终还是实施了血祭将她们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中,那一刻血染白冰,染成的是最艳丽的一道风景

她曾从书中看到过关于穹苍皇室那些残酷冷血的刑事,每一样都会令人痛不欲生只求一死,但在那一刻,她却是在想,其实世间最残忍的死法其实是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