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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大国领袖的风采。不仅是他，面前的长桌两侧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散发出一丝隐秘的颓唐的感觉，面对外星生物强大攻势时那种弱小与无奈的感觉，这个国家已经一百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就没有一个人劝我下令？”总统微微抬起了头，用没有感情的目光逐一扫视了两侧坐着的政府高官和军中将领们，不出他意料的，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低下了头，甚至有些将领干脆就没有抬头看过。他们都知道总统问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在这个最需要表忠心的时刻，却没有人敢第一个表态。若是人类幸存，若是未来还会有史书留存的话，他们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屠杀两个字摆放在一起。
总统的目光转移到了长桌的尽头，那里坐着的是一名鹰派的将军，然而即便是一向以强硬著称的铁血人物在这种压力之下也不得不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
“好……你们都不想担上责任……你们都逼我。”总统突然加大了音量：“可你们要知道！今天坐在这架飞机上的都逃不了！若是以后还有教科书的话，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会被清楚的标注在上面！要么是英雄！要么是屠夫！”
“主席先生。”总统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一直闭着眼睛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身上，“你逃不掉的。”
“唉……”一声仿佛抽干了所有生机的叹息，这名美国武装力量的最高军事长官站起了身，他整了整笔挺的军装，大步走向了会议桌的首位。
“总统先生，就让我们当一回屠夫式的英雄吧！”
第四十二章 死神天降
大西洋，未知海域，水下410米，俄亥俄级弹道导弹核潜艇内，具体型号未知。
半个月前这艘圆柱形泪滴状的核动力潜艇结束了它在欧洲的最后一次补给，38小时之后他们便再也联系不上位于意大利马达莱纳的核潜艇支援基地，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又失去了一个停靠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在世界各大洋汹涌的水面之下究竟有多少类似的潜艇在巡航着，几乎每一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都在虫群第一波攻击来临之前将所有的核潜艇都派了出去，更别提那些常规动力潜艇了，这一段时间内大陆上人烟罕至，而大洋底下竟然出现了拥堵的情况。每一艘核潜艇都在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声呐上显示的任何体积稍大一点的未知事物，他们知道，或许那在声呐显示中不过是比鲨鱼大一点的鱼状物就有可能是另一个国家的核潜艇。两艘战略核力量擦身而过的惊险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
潜艇内的乘员根本无从得知外界的情况，末日的气氛虽然弥漫在大洋之下，可他们还得机械般的执行自己的任务，距离下一次上浮水面还有十一个半月，他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等到那个时候。
“舰长！紧急行动命令代码5v7jf9！”一声无比震惊的男声回荡在潜艇舰桥之内，瞬间，周围一片万籁俱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串代码的含义，自从他们上了这艘潜艇之后的每年里他们都要进行同样的演练，以熟悉那一套他们曾笑着抱怨反正学会了也用不到的程序。
他们曾无数次梦见过这一天，却从未想过这一天会真的到来。这一批冷战末期出生的年轻人们没有他们父辈那一代冷战的思维，甚至有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项工作，一项无比炫酷的工作。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只不过没想到命运会选择了由他们来执行。
“重复，代码5v7jf9。”通讯兵仔仔细细的反复核对了数遍，“等等，有新坐标发来。”
通讯兵拿着白色复写纸的手都有些发抖，他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用颤抖的无比厉害的声音说道：“舰……舰长……”
“哗”的一声，大步走来的年迈舰长一把夺过通讯兵手中的纸条，而情绪几乎崩溃的通讯兵发现一向镇定自若的舰长竟然和自己一样的在颤抖。
额头布满了皱纹的舰长心知到了这艘潜艇履行它使命的时刻了，纵使他再犹豫，可身为军人，只能从命。
“核对文件。”舰长说道，一边的中年大副迅速的打开了潜艇舱壁上的保险柜，取出了一份用防水塑料蒙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文件，“绝密”两个鲜红的字眼刺的两人双眼一阵发疼。
大副仔细核对了数遍保密文件和复写纸上的代码是否一致，在最终确定了真实性后，他面无表情的向舰长点了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舰长开口道：“上浮至水下30米，进入预定航道后降速为2节。”
“叮叮叮！”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潜艇内所有或休息或忙碌的人们都条件反射般的抓住了身边一切可以固定自己的东西，仅仅十秒过后，原本平稳前行的核潜艇顿时以大仰角紧急上浮，众人都仿佛像飞机起飞一样，迎面而来的巨大压力让所有人都猛的撞向了身后的东西，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咖啡杯“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舱壁上。
“进入预定深度。”
“声呐正常，周围无威胁单位。”
“航速已降为两节。”
“发射筒盖外约承受3个大气压的水压。”
一声声汇报在舰桥内响起，舰长不再犹豫，他神色无比坚毅的拿起连在通讯兵前电子屏幕上的话筒，以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向全体艇员做了广播。
“美利坚的全体官兵们，我，你们的舰长，在舰桥向你们通报。我们已经确认了总统的命令。”舰长望了眼从收到命令的那刻起便开始计时的红色仪表，“79秒后将进入核弹发射程序，目标，洛杉矶！”
各舱室里面的艇员们面面相觑，他们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舰长念错了，抑或这只是末世之中为了调节气氛所开的一个玩笑？
而舰桥里面的人员却纷纷变色，他们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睛看向了舰长，在得不到回复后纷纷看向了一旁沉默着的通信兵。
通信兵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咽了口唾沫，却感觉到嗓子依旧干涩的要命。
没有人说话，潜艇内部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寂静，所有人都仿佛雕塑一般，纵然他们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自从通报完核弹发射命令之后，正副舰长都陷入了无言的等待，舰长的目光在计时器和电子地图之前不时的转移，很快，他就会亲手将导弹攻击的坐标定在自己的家乡上面。
“进入发射倒计时，10，9，8，7……”大副机械般的声音在狭窄的潜艇舱室内回荡，当电子计时器显示到0的瞬间，他和舰长同时把两枚U盘形塑料模块猛的扳断，取出了里面的钥匙。
随着两人钥匙的同时插入，一面平时从不启用的电子显示屏亮了起来，二人都知道，现在是定位的时候了。
“你来吧。”舰长说道。
身为舰长的助手和朋友，大副明白舰长下不了手，在舰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的瞬间，他将那粒代表死亡的红点，牢牢的锁定在了洛杉矶上面。
“主终究降临不了世上，那到来的不是光，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