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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墨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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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3页)

那些本欲用作买珍珠的银子,此时已全然落到了眉开眼笑的卢妈妈手里。正所谓是世间银子守恒,必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玉儿姑娘的闺房里红帐低垂,阵阵麝香透过兽口香炉,散发着迷离的味道。分明是白天,桌案上却燃着两支红烛,玉儿那本就娇艳的面颊,透着烛火衍出的光晕,平添几分动人心魄的色彩。

墨子玦坐在桌前只顾饮茶,将玉儿晾在一边。玉儿掩着口,轻轻笑道:“墨公子,玉儿竟比这茶还要廉价么?”

墨子玦恍悟,将持着玉杯的手停在半空,低声道:“姑娘说笑了。”

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他那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动,这一切被玉儿尽收眼底,她内心了然,原来这个墨公子,虽是一副风流相貌,可着实紧张得很。

顿时觉得有趣。她轻轻起身,踏着婀娜的步子走到墨子玦身边,伏下身来,将手臂搭在了墨子玦的肩上。

她的双臂只着了一层红纱,透着稀薄,臂上雪肌若隐若现。墨子玦慌忙甩开她的手,轻咳一声以作镇定,道:“在下只是有事……向姑娘相询。”

玉儿是何等自负,又是何等聪明的人。墨子玦不领她的情,她顿时心生不悦,勾了勾唇角,却不带一分笑意,道:“公子找过人了,玉儿不会讲故事。”说罢,竟情不自禁地又将双臂勾到了墨子玦的肩上。

墨子玦也是个聪明之人,他知道如若继续下去,自己必然无言以对,便直入正题,道:“玉儿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为何叫玉斛春?”

问完这话,他明显感到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僵住了。

玉儿的言语里有些颤抖:“公子也是……凉国人?”

墨子玦一怔,他有一种预感,若说自己是凉国人,估计玉儿会将玉斛春之事全盘告知于他。可他刚才听到玉儿那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凄凉,心下不忍,还是选择诚实地摇了摇头,道:“在下来自晏国。”

玉儿一怔,轻轻松开了双手,径自走到窗边,道:“公子问我为何叫玉斛春?”她转过头来,朝墨子玦浅浅一笑,道:“诚如公子所言,因为玦是玉,玉儿叫玉斛春,只为同公子有缘。”

墨子玦颇感无奈,他心中明白,玉儿姑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将玉斛春的事情讲给他听。虽然心中挂念师妹身上的毒,可他也不想为难一个女子,便站起身来,恭敬道了句:“玉儿姑娘,在下打扰了。”说完转身往外走。

走到房间门口时,似乎听到屋内有人低声啜泣。

墨子玦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情不自禁问了句:“你可愿离开这里?”

良久,才听到一句单薄却坚定的声音回答道:“不必。”这声音里带了几分道不尽的怅然。

墨子玦也不再问,踏着大步出去了。

玉儿拿起一块绣着娇荷的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无奈。

家没了,爱人没了,就连自己的心都没了,离开或是留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二十三

清风透过窗棂缓缓拂入,玉儿房中的红纱罗帐随风轻轻摆动,宛如房间主人的舞姿一样翩跹动人。玉儿双手撑着下巴,坐在桌边沉思,这个墨公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此时的墨子玦却还没有离开暖怡阁。他将几两银子塞到卢妈妈手中,向她打听起玉儿姑娘的来历。

原来这个玉儿本是凉国人,由于家中忽生变故,辗转来到千里之外的渚国。“玉儿是自愿来我这暖怡阁的,她说,玉斛春是她本名。”卢妈妈说道。

人生本就飘渺如同尘埃,漂漂泊泊,全然由不得自己。

听了玉儿的身世,又想到临走前玉儿那没落的嗓音,墨子玦不禁有些黯然。

凉国位处六国最北,而渚国却在最南,两国远隔千万里。墨子玦跨马北上,一路上需经过华、郁二国,方可到达凉国。

渚国秀美,华国兵盛,郁国民富,一路上的景色各不相同。每到一个地方,墨子玦都会将沿途的风景画下,托鸿雁寄回晏国,带给师妹。既然师妹身体有恙,暂时出不得风踪谷,那么,就由自己代替她,看遍五湖云烟,世间繁华。

收到师兄在渚国看到浩淼无垠的大海时,所绘的清渚凝浪图,清泠方才意识到,严冬已逝,暖意渐来。和风轻轻吹醒满树的桃花,粉色的娇蕊挂在枝上,争先恐后地诉说着盛开的真谛。清泠站在树下,沐浴着这一份对生命的热爱。

她轻轻伸出手臂,从树上摘下几多正艳的桃花,放在竹篮子里。小余远远地就看到清泠站在树下摘花,便赶忙跑了过来,帮清泠提着篮子。

约莫折了有小半篮子,清泠才作罢。小余又去泉边打了些清水,跟清泠一起,将花瓣洗净。

小余问道:“师姐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