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道桑榆晚(第2页)
“臭小子,果真是你杀了我的徒子徒孙们吗?”面前虽白须白发的褐衣老者,却是深不可测的内息,走蚯惊蛇的身质矫捷,一撸袖子冲杜银月质问。
俨然这老者与杜银月已有过交手,斗转逆折间飞踱来了此间后院。
“胆敢闯入此间兴风作乱者,一律格杀勿论!”身侧那侍卫官举起剑,高喊一声。
“风老儿,方才被你那小儿劫持之人乃本朝皇子。”杜银月负一手于身后冷清面对,伫立中霄茕似一撇水墨灰影。
不过两人像是相互通晓各自底细身份,所以在那风老儿落下隔壁院落的一刻,尤其那挟持者,一瞅见熟人面容,分心更加明显。
索幸被侍卫一刻从背后袭上,萧泙与寒影赶在那时脱开了挟持。
眼见他那孙儿被擒,这风老儿霎时锤出一记重拳欲夺抢,这就可窥杜银月身后那一条袖下此刻手指骨发红的由来。
闻他所言,那风老儿眸悠转,瞅向底下那倒霉孩儿,“风小安,你几个没事跑来人家这旮旯干啥?”
“还…还就是那天陪爷爷你在澡堂子里呆得无聊,顺在那暗市里头掀了张飞花令,说是此间有货,三百两一趟,不用杀人,管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风小安十指比划,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张七褶八皱的纸来,蔫蔫的往上递。
风老儿抄手拿了一瞧,果是如此,白眉一拧,紧接着一记大掌兜头撂去。
“你这孩儿也忒憨傻,早是告诫了你们,此龙蛰蠖屈之域,莫要惹是生非,这不就掉人家陷阱里头了!”
那风小安半蹲着身子,手抱了脑袋来,恍然明白,“爷爷,孙儿知道错了哩!您消消气!”
杜银月退半步,严凝道,“风老儿,姑且算你神藏鬼伏久未出山,然此番放任手下劫持皇子,可是嫌弃无人过问火凤岭呢?”
风老儿也正左右为难,一时无语,捋了下白须,才撇手轻笑,“哈哈,老夫一时疏忽,还请阁下行一个方便,倒那皇孙小儿也没伤根毫毛,我底下却搁了这儿三条命,不划算呢。”
他清了清喉间,缓了缓嗓音,“嗯嗯,怪老夫自个出门没看黄历,白吃个闷亏,杜小儿你也莫扯虎皮当条大旗使唤。”
“对,既然如此,你们还不快些走将了开!”萧泙迎前一步出声,将不胜厌烦压入眉眼。
只是杜银月慢踱一步,撩掌作势一拦,“且慢,即是千里迢迢远到客,有必要把那杀人越货的账捋一捋清楚。”
又含冷肃的将在场众人扫过一眼,对向风老儿,“若在下没看错,远在火凤岭的诸位名号不止编撰在册,尚能金榜挂名。”
“比如榜首者,风步衢,银,一万两。”话一出,四下众目皆惕,手中刀剑更为滑腻,心生不宁一念躁动。
“可恶,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风小安气愤跺脚,这后生小辈简直狂妄自大,他一下挺起腰杆直怼上,“我风爷爷能位列榜一,哪轮得到尔等指手画脚?”
杜银月手按坠在腰侧的那剑柄之上,声亦凝烈,“在下天生狂妄者,最瞧不起那一些浪得虚名之人,所幸,我的剑已很久没有值得出鞘的人了!”
遽然间反手拔开剑来,剑竖半面望我独神,“就让在下试试这一万两的顿挫。”
“九幽剑!”风老儿敛神,独具慧眼,更带着疑问,“你果是他传人?他去了哪里?”
寒影双臂环着姜芄芄肩上,目光却在杜银月手中玄铁之剑暗生的寒芒上,那剑体玄黑,烧刃如素雪,腕下一撇剑吟如鬼泣。
亦不是他方才使唤的那一柄了。
星隐曜月无边,院中那条灰石露道之上,纵步回悬,底下人影一折,杀伐凌厉逼侧,两剑对阵,随风披靡寒光震凌。
高手对招只争朝夕,剑相莫测横贯而击,犹在重云中划见白月,抵临青冥。
远处马蹄声隐隐响起,有一影跃了马鞍,飞步穿身一落,立足于此刻蹲在地上手按胸口,喘息不止的风老儿之前,迎面直对执剑挥来的杜银月。
“少年学剑归,凌轹白猿公。”沈玉修亦发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