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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衙门小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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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第1页)

一刻钟后,许长恒虽然还是坐在床榻上,却是换了另外一张床。

不久前,她还坐在吏舍的床铺上,听到王大佐言之凿凿地要亲自将自己赶出南和县衙,还以为她终究凭着一己之力将她自己逼上了绝路。

若是这么快便被赶出了衙门,那她的计划便全部落空了。

但没想到,她此时竟不仅留在了县衙,而且还住进了安宅。

安宅,是捕班班头安川的住所,在旁人都以为她得了瘟疫而对其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安子睿竟然说,以安捕头的意思,让她搬到安宅来养病。

王班头当时听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便扇了王肃一巴掌,听到他喊痛才相信了自己并非在做梦。

莫说他,哪怕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明明只是醉酒,无论在花茶坊的那人是否是安川,柳县令也都是知情的,只要他让周仵作解释一下,或是让县衙的江郎中为自己把个脉,那有关她得了瘟疫的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自破,可为何他们不仅承认了她得了不明不白的病,而且还借此让她住到安宅?

她越想,便越觉得这南和县衙深不可测。

虽然在来此之前她已经将县衙里的情况摸了一遍底,也算是摸透了敌情,可没想到刚来半个月便陷入了困境,早知如此,昨夜便不那般冒进了。

若是真的被赶出了南和县衙,她便再也没有机会查清兄长冤死的真相了。

她住的屋子是安宅其中一个东厢房,旁边便是安川的书房,她心里愈发不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连窗子都不敢去看一眼。

午时,安子睿来给她送饭,见她还坐在床头,而且还是一如他和王大佐离开时的姿势,惊了一下:“你没动过?”

她摇头,老实答道:“我得了病,不敢乱动。”

“那是说给他们听的,你只是碰不得酒而已,”他有些好笑,道,“难道你就不想上茅房吗?”

她本来没有这个打算,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去了,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等从茅房回来,安子睿已经将水盆里的水替她打好了,并准备了新的汗巾:“洗手吃饭吧,你定然饿了。”

十分感激他的的贴心,她道了谢,默默地坐在桌子前吃饭。

桌子上满满地摆了五菜一汤,还有饭后点心,看起来都精致又好吃。

吴映雪曾对她说,安宅的饭菜是与柳县令一样的,远比普通衙役的要丰盛可口许多,她今日便亲自见证了。其实,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但因着安子睿就坐在旁边,心里又惦着各种事情,这顿饭吃得并不尽兴。

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安子睿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安捕头要你搬到这里来?”

不防他会主动提及,她停下了筷子,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安子睿语气温和道,“因为我家公子怀疑你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同胞弟弟。”

她嘴里还不知味儿地嚼着菜,听了他的话,险些噎着,猛地咳嗽了几声。

他所说的公子,自然是安川了,可他为何会认为自己是与他失散的兄弟?!

安子睿忙伸手盛了碗汤递给了她,又站起来去拍她的后背,道:“莫说你,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看过你的花名册,年岁与我家小公子的确能对得上。”

她缓缓平复了情绪,不可置信地问:“安捕快要找人,只看年岁吗?这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若他这么找人,单单是南和县,也不知有多少人是他的兄弟。

“当然不止。”安子睿又坐回了她的对面,道,“我家小公子也碰不得酒,一沾酒便满脸起红疹,与你此时一样。”

她愣了一下。

她脸上的红疹并非因酒而生,而是因为她早就准备好的玉兰花粉,这一点,她在花茶坊遇到的那个人是知道的,若他的确是安川,怎会因此而误认为他是自己的兄弟?

难道说,那个人并非安川?

那他又是谁?

“你放心,我家公子虽然寻人心切,但也不会草率地拉人就认亲,”安子睿安慰他道,“等我们查清楚,确认了你的来历身份,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这几日,你便安心住在这里吧。”

她心下一凛,若被他们查出些什么来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