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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烬:与妖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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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失忆(第2页)

听着莫长安的话,温夫人终究是点了点头,淡淡回道:“是不记得了。”

“夫人可记得温子良这个人?”殷墨初挑眉,忍不住问:“亦或者说,关于温子良的记忆?”

他们皆是怀疑,温子良并非善类,尤其如今温夫人的话,让殷墨初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一月之前醒来,便脑中一片空白……”她摇了摇头,徐徐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们。

温夫人一个月之前,自沉沉的梦中苏醒。她第一眼便瞧着温子良眉目如画,急切而又满是喜悦的望着自己,仿若得而复失那般,格外的庆幸。

可到底,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哪里又辨认的出,这个男子是温子良?

她表现的很是抗拒,连带着衣角也不愿让他触及,可奇怪的是,温子良对此很是有耐心,他其实也算是个冷淡之人,不知为何,偏生对她温柔缱绻,令她无所适从。

在温子良的口中,她得知自己是他的妻子,可对这些,她统统没有印象。

他说她儿时喜欢缠着他,说她最是喜欢糖人儿,还说她只是因着生了一场病,才如此忘了一切。

她问过他,不止一次的问他,她为何会生病,而温子良的回答,也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差错。

他同她言明,她一个半月前,兀自一人上香祈福,可惜前一夜大雨滂沱,以至于那日发生了山崩之兆,她连人带着马车,落到了悬崖之下。

若非她命大,挂在一颗老树之上,恐怕早已粉身碎骨,和同去的一众下人那般尸骨无存。

温子良说,他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撞伤了脑袋,整整睡了半月有余,连大夫都说,她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只这样不死不活下去,直到有朝一日命数散去。

这样的结果,温子良自是不愿看到,他请了无数的医者,直到一个月之前,她才幽幽然转醒,睁开了许久未曾见光的眸子。

“你查过了吗?”三七听得入神,下意识提出自己的疑惑:“如若他是骗你,该是有些可疑之处。”

目前为止,可寻觅疑虑之处有三,一个是山体崩塌之言,另一个则是温子良所说的祈福,毕竟一个府中的夫人祈福,除却死去的人,余下仆从该是都对此有些记忆,至于最后一个,则是他所说的四处寻着医者一说。

“我问过府上所有仆从,他们都说,我一个半月前,的确出了府邸,带着一众人前往法华寺祈福。”温夫人凝眉,继续道:“半月前我曾兀自出门,问了周遭百姓,才得知一月半前的山体之说亦是真切。据说那时城主还下了令,派了许多侍卫前去随着搜寻。”

莫长安看了眼温夫人,猜测道:“那夫人醒来之时,的确见着医者了?”

温子良若是当真在编故事,莫长安觉得,必定不怕温夫人去寻求,毕竟对于一个记忆空缺的人来说……尤其温夫人这般看着温顺,其实骨子里很是刚强的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亲自探查更为让她安心。

所以,就莫长安看来,温子良的所说的,要么是真切存在的,要么……就是布了极为缜密的局,让人轻易觉察不出猫腻。

“不错。”温夫人颔首:“我醒来的那会儿,便的确看见一个江湖医者,只是短短两日,那人便领了银子离去,再寻不到踪迹。”

“既是都没有可疑之处,夫人为何焦心?”姜衍看着温夫人,显然将她眸中的惴惴不安与怀疑看在眼里。

温夫人掌心握紧杯盏,眉头蹙的很紧:“我觉得,他在骗我!”

“骗?”殷墨初心下愈发怀疑,他其实与姜衍和莫长安想的一样,温子良若是没有养邪祟之物,怎么可能突如其来如此富裕?

“是,骗!”温夫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眸光很是不安:“子良说我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成,可他却从不曾仔细提及我与他的那些过往,即便我想着仔细询问,他也一副回避的模样……”

温夫人醒来的时候,内心戒备很是森严,她不信周边所有人,故而哪怕是伺候她月余的婢女,她也从不交心。因为这些人都是温子良的,不是她的。

所以,她一直都在问温子良,她与他初见时如何,幼年时又是如何。

可温子良却只是含糊着一二,从不委以细节。这让她心中的不信,愈发沉重了几分。

大约是想的很深,温夫人眸底有些涣散,继续喃喃道:“子良从不让我单独出门,哪怕青天白日,他也不愿。他总说生怕我再次出事,怕失去我,可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我接触外边儿,不想我脱离他的掌控。”

温子良的确很多时候都依着她,对她极为纵容,可这份纵容,让她丝毫没有开怀与安心,反而觉得可疑至极,不足以相信。

故此,她时常一个人外出,其实当是说出逃更为贴切。

可即便她这样声嘶力竭的想要离开温府,最终的最终,还是被温子良找到,并带回府中。

“这一个月中,我单独出过三次府中。第一次路过绸庄,茫然不知所措便被带了回来。第二次才到客栈,又被人告知了子良,而第三次……就是昨日,”温夫人郁郁道:“我当真想不通,为何偌大的偃师城,我但凡所到之处,都是子良的名下的铺子?”

她失了记忆,不等于就是蠢,也不等于看不懂眼色。

那些认识她的人,只言片语的小动作,她都犀利的捕捉到了。且她回到府中之后,那些商铺的伙计或是掌柜的,都会在当日夜里来府中领赏,这些所有,她都看在眼中。

“你们大概很难想象,我在这府中度日如年。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子良究竟是不是我的夫君,我所听闻的,皆是他与我说的。可这些……统统不是我想要的。”她望着莫长安,有些无可奈何:“我至今,甚至没有一个名讳,只是所有人都唤我夫人,就是子良……也仅仅唤我夫人,从来不同我言明,我究竟姓甚名谁!”

这大概,是她最耿耿于怀的事情。其他的她都可以装作不知,可名讳一说,就像是她这个人当真存在与否那般,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他竟是不告诉你名字?”这一回,饶是莫长安也忍不住错愕了。

人皆是生来有个名讳,即便是再低贱不堪的人,也总会有,名字一说,瞧着并不重要,可有些时候却是堪比性命,无论凡人与否,只要存于万物之中,便少不得对此执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