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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与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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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第1页)

阳光从枝叶繁茂的树丛间透照下来几缕稀疏的光束,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颗粒依稀可见,像是发亮的金色光点,闪烁在空气里。

清晨的温暖驱散森林中的潮湿阴冷,湿润的空气也显得干燥了几分。溪水潺潺而流,阳光打在流水上仿佛一条透明的银丝带,熠熠生辉。

剔透的水珠顺着垂落的发丝缓缓落下,树里抹干脸上的溪水仰起头,眯了眯眼,避过直面照来的刺目的光束。通过眯起的缝隙,天空透蓝的一碧如洗般干净纯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道弧度,伸手遮在额头挡住光线,睁大眼睛,更加细致地注视蓝天。

她很喜欢这样的色彩,纯粹干净的颜色好像可以一扫而空所有的负面情绪,但是这样的颜色却已经不再属于她。

作为忍者,她的余生,只可能与令人厌恶的,反胃的,红艳而刺目鲜血为伴。即便目睹一局又一局肮脏不堪见不得阳光的交易,可内心不会再产生涟漪。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习惯了浓郁的鲜血的味道,习惯了面对死亡而绝望到扭曲的表情,习惯了手沾满温热的鲜血的感觉,习惯了与危险为邻不眠不休地执行任务,习惯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所有的想法走到一颗足够高的树前,踩了上去。爬到树的顶端,遥望看去,远处有一片灰黑的区域,上方飘着缭缭青烟,应该是小城镇或者村落。

反正可以居住就对了。

树里初步估算了一下,夕阳下落前应该可以走到那边落脚。

下了树后,她照着那个放下走去,进入土之国边境后就没有这样成片成片的森林或者树林,有的只是巨大的怪石嶙峋,水源也会相对缺少一些。

简单的采摘了成熟的果子放入包裹中储存起来,饿了可以直接拿来吃,减少了不必要花费的时间能够早一些到那里歇脚。

晚上蚊虫太多,也没有很好的位置休息,树里花在睡眠上的时间减少了很多,几乎只是浅浅歇息了几个小时就又开始赶路。

白嫩的脸颊略显憔悴,淡青的眼圈明显了许多。

到达旅店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银白的月光透过木窗洒入房间,屋内唯一的光源只是这点点荧光,沾着水珠的发丝在月光下折射着淡白的光华,浅浅的呼吸回荡在屋子里。

洗完澡的她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擦干就睡下了,不过身为忍者,休息时也不能大意,她和往常一样紧紧地攥着苦无,卷缩着身体以侧躺的方式进入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橘色的夕阳已经攀到了墙面上,反射着金色的光泽,树里眯了眯眼。舒展了下一夜未变的姿势,躺着的那边微微有些麻木的感觉。

暖色夕阳照在她左侧的身子,脸颊被照得暖暖的,长翘的睫毛像是蝶翼被投影在墙上,一眨一眨地像是舞动的翅膀。

等麻木的感觉逐渐消失了,树里才站起来走近洗手间快速的梳洗完拿着房门钥匙走了出去。

她换回了忍者的衣服,丰润的圆弧再一次被隐藏了起来,绑了马尾,发梢在拐角处荡了个弧度。

走到前台看着老板要求退房时,那个中年男人稍稍楞了下,然后麻利地找了零钱递给树里。

昨晚入住时,树里是绾着半月鬓的装扮,画了精致的妆容,虽然眼底有淡青的眼圈却无法掩盖她妖娆妩媚的窒息美,而现在她则是素面朝天,淡然的表情。俨然和昨晚的形象完全相反,气质也不同,不过细细看去却又能看出几分相似的感觉。

接过零钞,树里扫了眼钱数,然后转身离开。

伸手拉开棕色木门,一身鸦黑的风衣遮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从身后走过,他们的面容被浅黄斗笠完全遮盖。风衣以缥缈的红云作点缀,更添丝丝神秘色彩。

她侧目扫过他们,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她依稀记起了这样独特的装扮的来人的身份——晓。

全都是能力超强的s级叛忍,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才会这样特殊的,引人注目的着装打扮。

擦身走过,脚步却在跨出店门时停顿了一下,回身点地急速奔到那个身形偏瘦的男子身前,眼疾手快地挥手撩开他眼前的斗笠。

蓝眸骤地缩小,除了不可置信外,更多的感情却是欣喜的。

他的模样长开了不少,褪去年少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大概的轮廓还是那么相似,淡漠的神色更加分明,似乎什么都无法如他的眼那般云淡风轻。

终于见到你了吗宇智波鼬。

他的反应依旧灵敏,在斗笠被撩开后,立刻一个大后跃,拉远了与她之间的距离,被扬起的斗笠慢慢地落下。

不知道是否是见到多年不见的他从而产生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了他的面色动容了,如冰川的眸滑过一丝讶异的神色似得,但转瞬即逝,再对上他深邃的,透着凌冽的黑眸时,树里想,那大概是她的错觉。

眼中的欣喜之情再对上他眸子的下一个瞬间,彻底地被错愕和恐惧取代。记忆里最不愿翻起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从眼前回放,身临其境地温热的血液喷薄到脸颊的温度好像还存留在肌肤上。呼吸间犹如可以嗅到萧瑟的空气里的浓烈血腥味,手被滚烫的血液沁湿的触感……

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地,瞪大的眸子像是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娇柔的面容变得狰狞,浑身止不住的颤动,艰难地抬手,穿入发丛,死死地扯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尖叫。水嫩的脸颊被尖利的指甲挠出道道血痕,扭曲又可怖。

鼬注视着她抓伤了自己的脸颊,眼中流露着复杂的神色,侧头看了眼身后的鬼鲛,张张嘴对他说了一句话后,鬼鲛把停留在树里身上的视线收回,跟在鼬的后面抬步走去。

袖口被施力轻轻扯住,他顺着袖口那只指尖带着点点血丝的纤瘦的手,向上望去。划破的肌肤沁出殷红的充满生命力的液体,她的眼角冒出的透明液体混合着红变得像红玛瑙般纯粹的玲珑剔透。

他读懂了她的唇语——别、走。

他怔了一下,眼底划过意思挣扎的情绪,可最终还是垂下眼帘,挣脱了她微不足道的挽留,毅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