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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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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第2页)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方才众人经历的种种异象仿佛从未存在过。

天地清明,乾坤朗朗。

这便是说,天魔退却,浩黎国……保住了?

应水城里,有人长舒一口气,有人疑虑尽去,有人笑着流泪,有人翘首痴望呆晌,而后欢呼声几乎掀动了整座都城!

噼里啪啦,鞭炮声像是会感染,飞快地由少变多,由零星变作浓烈。

此时还不能出门,这却不妨碍欣喜若狂的城民点上几挂鞭炮庆祝,空气中渐渐弥漫硝烟气味,比起年关犹有过之。

死里逃生,可喜可贺。

也就在这阵喧哗当中,白石大街上有车行辘辘,由远及近,却是一辆漆黑大车堂而皇之奔向城门。戍守城门的兵卫飞快迎上前去,抬眼望见车身上的印记,刚要出口的喝骂就憋回了嗓子眼里,犹豫一下仍然抬手道:“城门已落,此道不通,贵人请回!”

车帘子掀起,一名锦衣少年露出脸来,生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然而双眼红肿。他扯着嗓子高声道:“开门,我有急务出城!”

城门郎大步奔来,向他行礼。动作虽然恭敬,拒绝之意却很明显:“宵禁未过,请寅时五刻晨钟敲响后再来。”

“你欺我不懂?天魔袭城已过,还有甚危险可言?”这少年瞬间变脸,手里却晃出一块黑色令牌,“快开城门,误了我的大事,要你这奴才拿狗头谢罪!”

城门郎熟知各府令牌,见状呆了一下,面露难色。不过这会儿边上已经快马奔来几人,当先那位开口就将一个“哦”字吊得百转千回:“是什么大事,能抵得过当今圣令?”

听到这把尖利的嗓音,城门郎面色一变,垂首肃立,再不吭出半声。他知道,这里没他的事了。

连那锦衣少年望见来人,都收起了骄纵之色,大声道:“蔡公公,我曾祖母在城外庄子上休养,前日就传来恶讯,说她老人家身体不大好了……天魔袭城已过,我得赶去看她!”

“前日得的消息么?”蔡公公咭地一笑,“这会儿怕是……”他年纪很大了,脸上干皱如树皮,这一笑倒像裂开条缝,瞧起来非但不温和,反倒平添两分诡异。

“你、你!”料不到他出言不逊,锦衣少年实打实呆住,接着才是勃然色变:“你好大胆,敢对我们相府口出恶言!她老人家可是梅妃的……”

“她也是梅妃的曾祖母,我知道。”蔡公公打断他的话,“应水城对外封锁七日,你是怎么拿到消息的?”

锦衣少年一怔,面现踌躇:“这、这个……”

“罢了,你是为尽孝道而已,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蔡公公慢条斯理打了个响指,“好,我这就送你去见她。”

锦衣少年这才面色稍霁:“那还不快些开……”

“门”字还未出口,眼前一片雪亮。却是蔡公公身畔的护卫一剑刺出,不声不响斩下他半边脑袋!

骨碌碌,首个滚地,无头尸身往后便倒。

车厢内一片腥红,浆脑涂地。血腥气弥漫开来,中人欲呕。

前头的车夫滚落下车,望着腿脚兀自抽搐的尸首长声哀嚎。可还没嚎出两声,侍卫嫌他聒噪,同样是一抬手送他归了西。

“罔顾圣令,嘿嘿!”蔡公公哼了一声,这才露出满面不屑,“膏粱纨绔!”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

数九寒冬,城门郎却觉得背上噌噌噌直冒虚汗。内侍杀外臣,死的还是相府的小公子,偏偏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是当没看见呢,还是没看见呢?城门郎只恨不得自己眼瞎,目光却忍不住在蔡公公侍卫抱着的金剑上打转。

见金切玉剑,如圣上亲至,这才是蔡公公最大的倚仗。可是一言不合就当街斩杀重臣之子,未免太骇人听闻。

哪有这种先例?恐怕、恐怕变乱不远了。

这里发生的事夺人眼球,加之夜色昏暗,谁也没注意到贴在城门上的一张纸符突然微动,那幅度小得人眼几不可见,却有一缕淡得几不可见的红烟趁机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紧贴着墙根儿逸走了,不出一息就消失不见。

它格外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作“一溜烟儿”。

“把这里清理干净。”蔡公公拂了拂袖子,转向城门郎,“都站好了,我看看阵结封印!”

镇守城门的兵卫见了他,个个身躯不动、只抱臂行礼是有原因的。除了城门郎外,门前共站着一十八人,错落有致,每个站位都有讲究,都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