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阈值二(第2页)

宅院最里处,住的是冯九家养的长工短工,还有牛棚鸡舍。

有个上个年纪的女人在喂鸡,咕咕咕咕

鸡闻到谷香,信着步子走出来,头向前伸,尖尖的嘴嗖下就把谷子吃进去了。

粟米起了兴致,蹲地上捡谷子也想喂鸡。

这怎么不是谷子,是粟米!她简直不可相信,粟米人吃都不够,怎么能用来喂鸡。

女人斜了她一眼,老爷就喜欢吃粟米喂出的鸡,你谁啊?

轰隆隆的声音从天边传来,似是盘古开山。风卷着黄土迷了粟米的眼。她揉眼的刹那间,刚刚还能把黄土地照裂的日头,突然就被黑云罩满了。豆粒大的雨点哗哗从天上下来。

我是,新来的十三她抬头,刚才喂鸡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

她想回去,又没带伞,只好在木椽檐下等雨停。

雨哗哗下,她也不好随便进哪个屋子里等,雨浇在地上吐了泡泡再炸开,泥点子溅到粟米的黑布鞋上,湿了只觉得脚趾头冷,看不出来黑。

好半天雨倒是越来越大,衣襟都沾了雨,粟米踮着脚东西张看。

唰唰雨声淹没了后门开合的声音,跑进来好几个光着膀子的轻壮男人。

这雨说下就下。

今年雨多,有个好收成,东家能给我们多分钱。

透过密集的雨线,胡粟米隐约看清这些男人胸腹的肌肉,小麦的颜色,粟米壳的颜色。

口水不自觉分泌,她舔舔嘴边,明明吃饱了饭,肚子没有叫,怎么还饿了。那激发食欲带着体温的颜色,她很想去摸一摸,那感觉是不是和冯九的软肚皮不一样。

给你把伞。刚才喂鸡的女人冒了出来。

粟米没说声谢谢,羞得接过伞就往回跑,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冯老爷去了邻村,午饭是太太们一起吃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姨太太们围坐在餐桌念诗,个个闭眼双手合十,正经严肃认真。粟米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为了混在这冯家吃粮食,没人教她,她也主动跟着念起来,像模像样。

大太太发了话,吃吧。

姨太太们这才拾起木筷,仔细吃起。粟米谨记着雀儿告诫她的话,碗里的米一粒都不能剩。她偷偷看其他姨太太的饭碗,果真也是干干净净。

一会儿老规矩,八圈?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八圈就八圈。

粟米问雀儿,八圈是什么?

是麻将。

麻将是什么?

其他人哄哄笑,十三,一会儿你也来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