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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杨柳坞(第1页)

第十七章杨柳坞

于是乎,天色渐暗时分,杨柳堡的高墙之上守卫的士兵兄弟们看到五六个哭哭啼啼的妙龄女子嘤嘤嘤地握着小拳头在城门上敲。

“哥哥快开门啊,胡人要抓我们吃了!”

“哥哥快开门啊,救奴家一命,奴家以身相许啊……”

……

“怎么办?就这么几个弱女子,放进来吧,还能翻了天不成?”

“哎哎哎,你听那哭声,挠人心肝啊,哎呦喂……哎,你看,还有个穿红衣的,衣服破了一半,背都露出来了!”

身后的校尉揪起交头接耳的小卒耳朵,呵斥道:“少走神,守好门!我去请示公子!”

“这么几个小娘子……坞主可心软了,你去问还不是一样会放进来?”小卒看来欠管教,嘀嘀咕咕地嘴不停。

“将军,你冷吗?”

身后的姑娘看着魏桓露出的半个白生生的背有点不忍。这件衣服本来是分到她来穿的,这名唤佩娘的姑娘本是出生世家的小姐,打死都不愿丢这个脸,还没开始哭闹,翊将军便从她手中拿走了这件艳红的破衣服。

其实要不是后背被利器割破了,这其实是件价值不菲的织锦衫。此衫是汲桑营地里收罗来的,前主人的血没法洗净,只因都是红色,没那么显眼了。

佩娘想自己差点被胡人吃了,又在隆冬里翻山越岭,如今前路渺茫,一时悲从中来又要抽泣。魏桓回过头来低声道:“等会儿就保持住这可怜兮兮的表情,知道吗?让他们可怜你收留你……”

魏桓话还没说完,“吱呀”一侧的小门开了。里面的小卒向姑娘们招手:“天黑了,快进来,外面有狼的!”

小卒领着这几个姑娘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寒风呼啦啦地在墙角打转,他忍不住瞄了几眼红衫的女子,一边觉得她真好看,一边又替她觉得冷。他抱住自己的肩膀抖了一下。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校尉过来,对小卒吩咐了几句便领着姑娘们朝坞堡中央走去。

坞堡其实就如个小城池,城墙很厚,往里五十步后还有内墙,城墙和内墙上立着足有百丈高的瞭望楼,楼下竟然各有两架巨弓。那巨弓比长安城的虹略小,然而魏桓一眼就看出这是仿照虹做出来的,可能用的就是一个图纸。魏桓安装过上百架虹,对其如数家珍,远远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巨弓从未使用过,不,应该是用不了,因此根本无人守卫

往内走,剑拔弩张的氛围渐渐淡了。内墙里百姓不少,人来人往,还有些酒肆客栈似的小店挺热闹。

这坞堡内至少得有三千人,且过得富足。魏桓一路看下来,心中有了成算。

杨柳坞果然富足,竟然在内城还有一处风尘地。几个姑娘被带到这里,妖娆的妈妈过来高高兴兴地一边将她们引进去,一边利落地安排吃住。

“吆,瞧这小模样可怜的,饿得面黄肌瘦的,”她捏着魏桓的下巴,“啧啧啧,收拾收拾养几天能当我这儿头牌……”

魏桓掰开她的手,妈妈吃力哎呦一声赶紧收了手,本想教训两句,却听正厅里喝花酒的客人大声问道:“什么头牌,过来给爷瞧瞧!”

妈妈唯唯诺诺地拉开门帘,诺大的正厅里其实只有一桌,衣冠不整的白衣公子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各种美味珍馐,葡萄美酒铺了一桌。

当真奢靡呀,魏桓从长安被困至今大半年里没吃饱过,更别说什么炙羊肉、炖牛肉…什么那是熊掌吗?不光是魏桓,她带着的几个姑娘眼睛都绿了,只有司徒染不为所动,她是吃素的,是超凡出尘的大夫,靠口仙气也能活的。

被一群美人围着伺候的那位公子起身过来,于是腰间那块刻了字的玉牌落入魏桓眼里。此人到魏桓面前打量了一番,吊儿郎当地说:“姿色平平,妈妈你这头牌也太差了,当我这杨柳坞没美人儿吗!”说着伸手去捏魏桓的下巴,他却连魏桓的边都没碰到,说时迟那时快,魏桓斜下身反手擒住对方左臂,哗啦一下卸了他关节。

事发突然,对方来不及反击,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他挣扎两下疾呼:“有刺客…哎呀,痛死我了!”话音未落,他手腕关节也被卸了。

门口的一队士兵闻讯呼啦啦跑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魏桓动作利落,将藏在大腿外侧的匕首□□抵在那公子脖子上,公子立刻就投降了,惊恐地嚷嚷:“别别,你要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公子,放开…”

“放开我们坞主!”

那坞主急得口不择言,直呼刀离远点别伤了脸。魏桓干脆将匕首的利刃放他脸上,玄铁寒光印得那位年轻坞主的俊脸煞白如纸。

“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对我…”坞主疾呼。魏桓笑道:“看了你腰上的玉牌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去年张霁公子大闹长安太史局,就为求太史令段非的两个字,如今这两个字就在你的玉牌上!”

“我知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魏桓亮出翊将军令牌,正言道:“大晋中军翊将军魏桓,恳请公子开门收容难民!”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杨柳坞开门,沈玄带着人有条不紊地进入内城。

待大体安置一番后,张霁在内城楼上设宴,要为翊将军一行接风洗尘。

这已经是翌日晚,正值月望,华灯初上时,明月高悬。

魏桓带着沈玄上了内城楼,张霁与杨柳坞内一众要员齐聚厅堂内恭候着。

这张霁说来也是知道好歹的人,自从魏桓亮出翊将军令牌后便规规矩矩地叫魏桓一声“将军”。毕竟从官阶上魏桓高他三级不止。

昨日魏桓在艺馆里见过的食物洗尘宴上又见了一遍,看来尽是这坞主喜欢的。魏桓也喜欢,尤其饿过之后方知自己如此爱吃肉。她看着众人拿肉大快朵颐,便也不客气地吃起来。

“翊将军准备在此地逗留多久?今后如何打算?”

张霁客客气气地给魏桓斟酒,那是西域葡萄酒,色泽透亮,宛如宝石,据张霁刚刚介绍,这是他托人几经周折从西域运来的,也就六坛,价值自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