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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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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章 黑白妞(第1页)

第九四章:黑白妞小生带着二花走了,老黑留下跟我睡,说好明天一早,再把它送过去校场。老黑执意睡在我的脚头,之前因为怕它身上有鸡虫,我一直不让它上床,今天是特殊情况,没办法再拒绝它的要求。它那熟悉的呱噪声,吵得我脑仁疼。“小妮,我都说多少遍了,我身上早就没虫了,没虫了!我现在是鸡妖,鸡妖你懂不懂?哪里还会有鸡虫敢在我身上蹦哒。你之前给我清洗羽毛也查看过,我身上到底有没有鸡虫,你不清楚吗?”

“小妮,我跟你说,你敢不让我睡你脚头,我明天就不帮小白脸挑鸡了。”

又来这一套毫无技术含量的威胁,我怼它:“小生说你昏睡一个多月,那时候你是不是没有帮他挑鸡?”

“不是!”

老黑想都没想立马反驳:“傻大个说的太夸张了,你竟然也信他。我哪有一天睡十二时辰,根本没有因为睡觉耽误过挑鸡,你不信可以去问小白脸。”

我想象不到它睡着觉怎么挑鸡,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挑的?”

它脱口而出:“傻鸡帮助挑的。”

说完感觉口误,立马纠正:“那也是我教的它啊,我醒的时候教它的!”

强词夺理!那就是挑鸡的时候它在睡觉了。我不再搭理它,和小生说了半天话有点累,眯眼假寐。它却是精神抖擞不依不饶,“真的真的,小白脸斗鸡没有输过,傻鸡挑的鸡虽然没有我挑的好,可也是没有让他输钱,这还不行啊,他还想咋喽。”

我实在忍不住,继续怼它:“想咋喽,善秀斗鸡是要挣钱的,你光不让他输就行了吗?他不挣钱我们抽啥?光每天去转一圈斗着玩吗?你有没有算这段时间他挣了多少钱?我们该抽多少钱?”

老黑是个糊涂蛋,在数数上就是浆糊,再加上这次间隔的时间也长,它答不上来,选择性闭嘴了。酒儿每晚要负责给我暖被窝,她趴在床尾兴奋的瞧老黑,稀罕一个斗鸡为啥能上床躺被窝里。老黑正找不到借口,见酒儿目不转睛盯着它看,唠叨:“这是你从哪里找的傻妞儿,没见过斗鸡吗?”

它说酒儿,我想起来小生说王服给他们送包子,问道:“王小郎送的包子好不好吃?”

一说吃的老黑来劲了,“好吃好吃,可好吃了。我喜欢吃猪肉馅的,可他老是送羊肉馅的,我跟他说他又听不懂。有一次我跟他比划,他傻的竟然以为我挑食,把猪肉馅的给呆鸡,把羊肉馅的给我,害得我骂他都不好骂。”

它竟然还知道吃人家的嘴短,不能骂,真难得!我想问它我嫁给王服怎么样,又碍着酒儿在不方便说,懊恼王服干嘛给我送俩婢女,多不方便。大概是酒儿还在盯着老黑看,它又开始得得,“你看看这个傻妞儿的傻样,都这么半天了还在看我,她看不烦吗?我有这么好看吗?”

“小妮,你别说哈,这个傻妞儿还挺白的,以后叫她白妞吧。那个大个的婢女黑,可以叫她黑妞,哈哈哈哈!白妞,黑妞,白妞白,黑妞黑,白妞屙屎黑妞撤。”

恶俗又无聊!真真的是无聊透顶!我自是不管老黑的胡闹,它兴奋就让它兴奋吧,我自己睡觉不管它。也不知道老黑闹腾到多久,我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石榴小解。石榴睡在装衣服的箱子上。杨府备的有仆人房,她不去,说“在房间方便照顾我”。我也没坚持,随她。她是个有主意的人,说她和不说没啥区别。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大概是空桶的缘故,声音特别大,应了那句:“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我瞬间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今晚房间里多个老黑,老黑可是公鸡!在四夷馆时,我小解都是去院里,因为老黑是鸡妖。哪怕是某些方面它的智商和小孩子一样,还是不能当单纯的公鸡对待了,要回避点。果然,老黑轻声的“咕咕”两声,嫌弃石榴小解时间太长。我恼羞的心里骂一句:“闭嘴!你不尿尿啊!”

老黑诧异,“咦,小妮,你不张嘴也能说话啊!”

它竟然能听到!我竟然能用意念说话!我震惊道!我不知道我这一句话又惹下祸端,让时刻等着逮妖怪的呼延灼发觉了。自鸡叫那夜搜查之后,呼延灼和惠明都没有找到妖怪,他和惠明讨论后认为,鸡叫很可能是鸡发现了妖怪,鸣叫提醒人们注意。鸡在人类的认识里是善良的动物,两人压根没怀疑鸡也会成妖。且还是生活在人烟密集的城池中。后来惠明应邀为我诵经祈福,让呼延灼也注意到我。他不在乎我是否是叛贼的翁主,他在乎我是否遇到了妖怪。这点倒是不错,他至少没有怀疑我就是妖怪。于是,他派人暗中调查我的一切,包括派人去调查我在铁勒草原的情况。他调查我是为了他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这也是他从如日中天的军旅生涯中激流勇退、求仙修道的主要原因。而我,对此一无所知,浑浑噩噩的过着吃了这顿想下顿的日子。这次用意念说话,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为此我又付出几日的健康。这在旁人看来,是我病情反复,上次的病并没有好,这几日不知道调养,顽皮辛苦所致。六夫人下令我好好静养,直到身体彻底好,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老黑。我继续闭门修养身体,杨府和王家的婚事是彻底不能参与了,所有的事全都由他们双方自行推进。按照排顺,杨府该娶亲的是三房和五房。三房没有老夫人,有夫人和小娘子。三夫人的丈夫是善秀他爹,他爹也是祧子,一肩祧七门。三小娘子是善秀同父异母的姐姐。五房的老太爷还在,只是在山中修行,并不回家。五老太爷没有官身,和六房的郡主是一辈的。他也没有媳妇,过继善秀他爷为嗣子。也就是说,六房从善秀他爷那辈开始,已经三代祧子了。五房有老夫人,有大娘子。五老夫人的丈夫自然是善秀他爷,五大娘子的丈夫是善秀他爹。女子有有司颁发的诰书,才能称为夫人,俗称“诰命夫人”。但“夫人”的称呼并不是全指已婚妇人,也包括有诰书的未婚女子。对应的,没有诰书的已婚妇人,只能称为“大娘子”。但同时,梁人也会称呼自家已经出嫁的女儿为“大娘子”“二娘子”……和“大姑奶奶”“二姑奶奶”……这些具体是什么情况下的称呼,我还没有搞清楚,梁人各种各样的称呼真的是太多了!三小娘子正月底出嫁,这是为了避开庶民喜欢腊月底成亲的风俗。庶民腊月底成亲,为的是省钱。过年和成亲的喜宴一起,经济实惠,的确可以节省不少开支。为了和庶民区别开,贵族娶嫁都放在正月底,表示过年的食物吃完了,家里又准备的亲事用品,是有经济实力的人家。功勋之家的女子嫁人比市井都要晚些,是父母疼爱女子,让女子在家多养两年,多享享福。三小娘子十九了,属于大龄女子,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成亲,是……唉,不是因为杨家爱女不舍得,是,是她长得太健硕了,人高马大,一直说不到合适的人家。正月底成亲嫁妆至少腊月就要准备好,可……可杨家哪有多少钱给三小娘子准备嫁妆。当三夫人听说王家嫁女的陪嫁后,立马愿意接受一位王家女为儿媳妇,同时,提出来三小娘子的嫁妆需要增加。三小娘子的嫁妆增加是应该的,六老夫人当场拍板,王家女陪嫁的田地除外、院子一处、铺子一间、文银一千五百两,饰品再增加购置五百两,共两千两,作为三小娘子的嫁妆。不给田地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买,三小娘子正月出嫁等不上。敢给三小娘子铺子和院子,是三小娘子将要成亲的男子为家中独子,上无叔伯,下无兄弟,不用担心固定资产拿到公中充数,又给小夫妻一个挣钱的营生。细水长流,一直都有进账。杨家早已今非昔比,文弱的善秀做不到为出嫁女们撑腰,不能在出嫁女受气时打上她们夫家的门,砸了她们夫家的锅。想当年,杨家七郎都在,杨家出嫁女谁要受了气,杨家七郎扒了她们夫家的房,都是轻的!形势逼人,现在连六老夫人都学会了忍气吞声,让芹姑奶奶拿着五百两回去。三百两还债,一百两的利息,一百两过年。哪里还是当年英姿飒爽、气吞山河、官家见了都先笑的女元帅!三小娘子的陪嫁是这些年来杨家出嫁女中嫁妆最高的,欢喜的三夫人恨不得立马迎娶王家女。王家女不嫁过来,她女儿的陪嫁就等于空口说白话,没法兑现啊。不仅是三小娘子增加嫁妆,其他杨家出嫁女也补嫁妆五百两。芹姑奶奶拿走五百两,即使说五百两是还当年六老夫人的借债,可难免会有人不舒服。为了大过年的不生闲气,六老夫人决定从王家女的嫁妆里,分出钱来补给各位出嫁女。还好是杨府的出嫁女少,不然善秀卖身的一万两银子,还不够出嫁女补嫁妆的。别人家是坑闺女填儿子,杨家是坑儿子填闺女!五老夫人无儿无女。当初嫁进杨府,还没有和善秀他爷同房,善秀他爷就血染沙场。杨家也曾劝她改嫁,她自视出身高贵,宁可守活寡也不同意。善秀他爹做了五房的祧子,娶的五大娘子肚子不争气,也没有生个一男半女,这些年被五老夫人整天收拾的鹌鹑一样。三夫人的话刚说了,五老夫人就嚷嚷道:“杨家真的是败落了,什么人都娶,以前的不说了,现在竟然连商女也抢着娶了,这样的孙媳妇我不要!”

她比六老夫人小十来岁,比六夫人大不了几岁,还是勋贵之家出身,历来对于山寨出身的六老夫人和六夫人颇为看不上。六老夫人原本就没指望五老夫人能接纳王家女,只是按照家规不能把她隔过去,才礼貌的询问。六老夫人道:“既然如此,那就武广媳妇认一个吧。”

她这样说五老夫人颇为不舒服,她是不和六老夫人对着干就浑身不舒服。“嫂嫂,武广媳妇不止一个,你这样叫可不合适。”

按照常规,六老夫人是不会接她腔的,她心里门清。她也不在乎,继续再说:“不管几房娶商女,总归是杨家娶媳妇。我杨家也是百年望族,岂能随随便便让商女做正牌大娘子!”

这就是开闹了。六老夫人无奈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五老夫人:“退了,不能娶商女!”

六老夫人瞪眼:“这是说退就退的事吗?王家的钱不是光我们花了,你也花了,现在杨府过年花的每一文钱,都是王家拿过来的。你想让别人指着我杨家大门,骂我们不讲信用吗?”

五老夫人语噎。六老夫人正色道:“之前你们都看过家里账本的,公中有没有钱你们心里都清楚,不用我再说了。”

“咱家只有承哥儿一人挣钱,其余是你能挣钱还是我能挣钱?谁能帮他?既然帮不了他,就不要说他没本事挣钱。他为了挣钱已经尽力了,怎么,你想把他逼死才心甘!”

“现在娶个商女能帮他,能解决眼前的问题,能过了这个年,能让你有吃有喝的还能有月例银子,怎么就不行了?我看这就行,这就合适!”

“你要是反对,你就从你娘家再要过来些嫁妆,把家里的窟窿补上,我也赞同不娶商女。”

五老夫人哑口无言,她娘家还不如杨家景气呢,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宁愿守寡也不再嫁,她怕她娘家再把她卖一次。她忍几忍,还是忍不下心头的一口气,胡搅蛮缠说:“行,那就娶商女,可是,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