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碾玉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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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32(第2页)

何副官淡然一笑关上房门,屋内仍是袁尘声嘶力竭的叫喊,“袁尘?”他回眸去看,玎珂的脸庞也变得扭曲,如同数万只蚂蚁齐咬着他的心,啃噬得他痛不欲生。

玎珂拉开窗帘任阳光洒遍每个角落,袁尘依旧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已是神志不清,

“我给你唱首歌吧?”她将袁尘搂入怀中,他却如稚童般顺从,安静的枕着她的双腿,阳光勾勒出他金色的轮廓,玎珂轻启朱唇,发皓齿如秋水,华丽、紧凑、引人入胜的音乐交叉重叠着爱与死的永恒。

这是她最钟爱的《卡门》,热烈的弗拉明戈音乐,节奏跳跃的歌剧带着西班牙风情,放荡不羁的卡门敢爱敢恨,热情美丽迷人。

“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喜欢唱歌,我总会和小妹隔墙而唱,她最喜欢的是霸王别姬,我最喜欢卡门,一中一西隔墙合曲而唱,居然能默契自如此起彼伏。”袁尘躺在她的腿上,耳边嗡嗡作响,其实听不太清她的话语,但她悠扬婉转的歌喉,却微减轻了他身体上的痛苦。

“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玎珂推了推满身虚汗的袁尘,他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我喜欢女孩,如果是个女孩,我会让她跟你一样,学骑马打枪射箭,我会倾尽心血对她千娇百宠。”袁尘挣扎着伸出手缓缓抚过玎珂平坦的小腹。

“如果是个男孩,那你就不喜欢了?”玎珂像撒娇般问道,“如果是个男孩,我就把他送到军队去磨练,让他报效家国!”他似乎费劲了气力才吐出这些话。

两人十指相扣,肌肤相贴,靠着落地窗,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肩上,透过云层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空气中也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她想忘记沈淙泉,忘记上海,忘记北平,忘记那些家国恩怨,世事动荡。

只记得他一人,记得三千尺高空同他的翱翔,记得他只是她的袁尘,纵然烽火连天,却焚不尽最后的期盼,此生愿得一心人,白头永不离。

“羽仁小姐,这可怎么办啊?”人未到声先来,苏妍覃拿着一纸信笺朝羽仁枫子的房间走去,“什么怎么办?”却不想半路杀出苏琛泽,他顺手拽去女儿手中的信笺。

“我早觉得你们俩不对劲,成天背着我唧唧歪歪。”苏琛泽挡在羽仁枫子和苏妍覃中间,说着打开信笺纸,看了许久竟抬眸望了望紧张的苏妍覃,苏妍覃用贝齿咬着手中的丝绢,连同红唇也印在白丝绢上。

羽仁枫子莫名的打量着那青色的信笺,忽而苏琛泽仰头大笑,惊得羽仁枫子和苏妍覃面面相觑,“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袁尘如今是个瘾君子,为了戒毒弄得半死不活,他老子病得连路都走不了,他那逞能的老婆怀了孕,就等我一举拿下北平,直接将整个袁家灭种!”

苏妍覃却急的涌出泪,正欲上前劝阻父亲却被羽仁枫子拦住,“女儿,你这次做得真好!”苏琛泽笑得合不拢嘴,将信笺重又塞回苏妍覃的手中。

羽仁枫子看落款是苏轻曼,淡然一笑,“你还笑?都怪你,我只想害死那女人,这下可好,我爹要杀了袁尘可怎么办啊?”羽仁枫子拍拍苏妍覃的肩,“这还不好吗?苏大帅和我们羽仁家族联手一举拿下北平,到时候杀了那女人,而他是你父亲,他多疼你,你还能不清楚?”

苏妍覃本就优柔寡断,听着羽仁枫子的劝说,转念想来似乎也是如此,到时候只要哭着求父亲,父亲肯定会手下留情放过袁尘,“可是,”苏妍覃又犹豫起来,“要是那女人死了,袁尘还是不肯留在我身边怎么办?”

“你说一个瘾君子最渴望什么?”羽仁枫子拿出小药瓶在她眼前一晃,苏妍覃一把抢过来紧紧握在手中,像握住了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有这药袁尘定对她言听计从!

苏妍覃眼眸流转,笑意盎然,却带着狰狞而扭曲的表情,只要能把他的人留下就足矣。

“那林医生和他的家眷呢?”羽仁枫子将手中的匕首塞在苏妍覃的手中,她接过冰冷的匕首心中却若有所动,羽仁枫子唇畔浮起不经意的笑容,凑在她的耳边吐着温气,“没用的人还留着作何?”

苏妍覃还想反驳,可看着羽仁枫子阴冷的微笑,带着无边的夜色,令人不觉脊背发冷,她只得顷刻间点头答应。

“夫人,苏琛泽的军队果然有异动!”何副官冲进来报告,玎珂却异常镇定,竟握着毛笔挥墨晕染,何副官凑近去看,她如今已能熟练模仿袁尘的颜体,字迹居然遒劲有力,同袁尘的字难辨真伪。

“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

何副官念着玎珂写在宣纸上的字迹,转而窃喜,“原来夫人已有了战胜的把握!”玎珂垂下眼眸叹了口气,“你忘了,这首诗的答案是曹刘,不是袁!”何副官一怔没明白过来。

“大帅一生戎马倥偬,却未能亲手斩杀苏琛泽,少帅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当初都险些落入苏琛泽之手,你说我这般有孕的妇人岂是他的对手?”

正文金戈铁马

玎珂转而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她一向厌恶喝牛奶,但如今为了孩子她必须努力养好身体,“我父亲从不打无把握之战,可倘若此战不得不打,他便会写上这句诗!”玎珂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回忆着,她不明白父亲出征前为何要写这样一句诗,那时她总是昂起稚嫩的脸庞去询问,父亲叼着雪茄并不说话,可这句诗总会像护身符一般保佑他平安归来。

心愿如故,她只是希望能保全袁尘和孩子!

“那可怎么办啊?少帅这个样子怎么打?”面对何副官急切的询问,玎珂只是起身将宣纸和毛笔收起,“苏琛泽这一战迟早都要打,少帅却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何副官挑眉凝视玎珂问道:“什么办法?”

玎珂甩手将白玉镇纸朝桌子上一拍,“不打也得打!”

“我怕自己会扛不住。”玎珂靠在袁尘的怀中,她已不再害喜孩子也快两个月了,她隔着旗袍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再过一个月就要显怀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大肚婆。”袁尘不能注射药物就只能依赖抽烟来缓解压抑的情绪,可一根根香烟化为灰烬也无济于事。袁尘两指一捏掐灭了手中闪烁的烟,可神情依旧恍惚,他只是紧紧的搂着玎珂一声不吭。

“苏琛泽的军队扰境已不是一两天了,我故意将战事提前,”玎珂无助的哽咽着,如同清风拂过杨柳一般,她明知袁尘听不清自己的言语,却仍啜泣起来,“因为我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好起来,我怕,很怕,怕孩子会没机会看到外面……”

“算了,你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玎珂俯身轻吻在他的额头,她的唇沾着淡色口红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皮肤,袁尘的眼眸如夜幕下的流星刚闪烁出光彩却又瞬间陨落,他身体微震可继续蜷缩回床上,戒去毒瘾的过程太过痛苦,甚至比剜肉割心更加难忍。

但这种种感受比起失去她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玎珂看着落地镜中挽起长发的自己,一袭军姿紧锁住媚人的线条,如黛染的双眉微蹙起竟是英姿无尽,她已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可这次决战却非同寻常,因为她腹中还有着另一个生命,另一个她和袁尘用爱塑造的生命。

“苏琛泽是个老狐狸,从不按常理出牌,我们这次就跟他玩一把,你将军队分三路,一路左进右出,另一路右进左出,彻底扰乱他的视线,还有一路分别派往德州和沧州两地,命各地军官严防死守,尤其是沧州,绝不能让苏琛泽钻了空子!”玎珂双手剪在背后,对着墙壁上偌大的地图,她的视线上下旋转,扫过每一条路线。

何副官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