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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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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22(第1页)

直是大汗淋漓,我担心她承受不住,就问她是不是我那位战士太勇猛了点。dengyankan她满脸醉意,笑了笑,说了一句至今让我销魂的话:“我喜欢。”天哪,这句话真是搔到了我那男性自尊的最痒处,没有比这更大的奖赏了,你就是颁给我诺贝尔奖,我也宁愿要这句话,真的。你要是不喜欢听女人说这句话,那你百分之百是出了毛病。

梦儿好像很久没做爱了,事实也是这样。我问她那混账男人多久跟她来一次,她说自从她得病后,他就不敢碰她了,他是个怕死鬼。这倒好,我巴不得那混蛋一次都不碰她才好呢。

做爱之后,我反复品尝她的乳房,我觉得这真他妈是一件其乐无穷的事。她的乳房真是美得够戗,美得让我欲哭无泪!我恨不得此生就这样品尝下去,无穷无尽品尝下去。她就像个母亲,反复抚摩我的混账脑袋。

八百年后,她起身披上毯子,去外面冰箱里拿了两块雪糕,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放在托盘里一起端进来。我们就仰在床头上,吃雪糕下酒。这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不知为何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困,反倒有一种极乐后的兴奋。她喝酒的时候向我做了很多怪相,显然是因为太开心了。她最喜欢做的一个表情是睁大眼睛瞪着我,她总是无缘无故瞪着我,老天,她那双眼睛瞪起来真他妈大啊,我可以距离很远就看到她眼珠里的我的影子,真的,那眼珠简直就像一面镜子。天哪,我真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梦儿,”我忍不住问,“告诉我,你每个月要花多少钱?”

“问这做什么?”她两个大眼睛瞪着我。

“跟我说吧,我想知道。”

“他每个月给我六千,大半都是买药的。房租不算。”她说这句话时表情变了,一点也没有刚才跟我逗乐的情态了。

“亲爱的,”我扶着她肩膀说,“离开他吧,跟我在一起,好吗?我会努力挣钱给你看病……”

“你怎么挣钱呀?”她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可以写些混账文章。必要的话,我会去求职找份工作。”

“你都还没毕业呢,”她说,突然间,她好像马上就要哭了:“我活不了多久了……”

“你怎么知道?”我搂着她,天哪,我真可怜她啊!“你为什么这么悲观?hiv先要转化成艾滋病,然后才——”

“你不见我这种生活方式吗?”她说,“又是喝酒,又是吃辣,这些都对病情不利。可是我宁愿少活一些时间,也不愿不喝酒,不吃辣。”

“亲爱的,我也是!”这一点我们还真是同道中人,“我觉得你喝酒吃辣椒,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会太糟糕吧?”她没回答。静了一会儿,有个问题又在我脑海中回旋,尽管我不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告诉我,你预感你大概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这不是我说了算的。”她沉默了一阵,见我一直在看她,就说:“我预感可能就一年左右,最多两年。有时候,我总觉得好像马上就要死了,连一个小时都活不下去了……”她说着猛然把头埋在我胸前,“遇到你,我突然觉得时间不重要了,就算只能再活一个月,就算下一秒钟就死,我也无怨无悔……!”

天哪,我控制不住,又和她吻起来。我两个都泪流满面。我太爱她了,真的,这爱还渗透着深切的哀怜,就像彩云背后掩藏着乌云一样。

“亲爱的,”我说,突然心潮澎湃,“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真的?你说真的?”她惊诧莫名,可是一秒钟后就没有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不行!”她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死?生死存亡是每个人的命运,你有你的命运,我有我的命运。何况,你还有你家人呢,你怎么能为了我就不顾家人了呢?”她这样说,可是我在她眼里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是说真的!”我说,不再多说什么,我心情太复杂了,一说到家人,我就他妈心情复杂得要命。

这之后,我们彼此沉默了。我们各自喝了两杯酒。我点烟的时候,她起身去把那本托尔斯泰中篇小说集拿了来,仰在床头上看。我抽了两支烟,去卫生间漱漱口,回来依旧躺下。她在看那篇《伊凡·伊里奇之死》。我把头缩下去,去吮吸她乳房,吮吸着吮吸着,一不留神就沉入了睡眠的万丈深渊……

13-第十章

31

我醒来的时候天大亮了。梦儿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正仰在床头上愣神,手里捧着那本托尔斯泰中篇小说集,应该看完了。

“太恐怖哦!”她见我醒来,叫道。

“看完了?”

“刚看完。”她说,“我觉得死亡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在孤独中死去,就像伊凡·伊里奇一样,没有一个人理解他,连家人都不理解他,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她突然撂下书,扑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

“怎么又哭了呢?”我看见她在流泪。

她没说话,过了半天,才问:

“你爹死的时候也很痛苦吗?”

父亲死时的惨状,最后那个意犹未尽的表情,一瞬间又闪现在我眼前。我跟梦儿说起父亲临死的情形,她静静听着,不知不觉蹙了眉头,你在听到悲惨的事情时也会这样。可是我此时却并不觉得十分痛苦,甚至反而有一种叙述的快感,真的,每当向人讲起父亲的死我就有这种快感。我真正的痛苦,是没有语言,没有倾吐对象,纯粹在静默中思念父亲的时候。

“面对死亡,要说不痛苦是不可能的,”我说,“不过我爹还好,至少比伊凡·伊里奇好,不那么孤独,因为我们时刻都守在他身边,恨不得替他去死。可是,我们终究不能替他去死啊,他怎么都是孤独的。死亡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无论如何它都是你自己的,别人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能替你去死。”我说的时候,梦儿把我抱得越来越紧了。

“但是可以有人陪着死……”她幽幽说,“有人陪着,会好很多。”

“人多来承担一份痛苦,痛苦会减小一些,但终究不能改变痛苦本身的性质。”

“不说这些了!”她突然坐起来,把那本书合上,放到床头柜上,又忍不住说:“死的那一刹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真像托尔斯泰写的那样,有一种光明的东西在闪耀?”

“谁知道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有一个途径。”

“什么途径?”

“只有去问死人才知道,因为只有死人才有发言权。一个大活人大谈特谈死是怎么回事,你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