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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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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28(第1页)

城市,纾解一下心中的积郁。abcwxw我银行里现在还剩21块人民币,它们是一张10元,两张5元,还有一枚1元硬币,几位相依为命蜷缩在我的口袋里,只有梦儿那张纸短情长的便条陪伴它们。我又把梦儿这封我视之如珍宝的短笺拿出来看了一遍,一边回想这次会见蓝猫的经过,总觉得疑窦丛生,有什么东西琢磨不透。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个决心又袭上心头:从此戒色戒淫,不再接触女人!

这个决心持续了整整74秒钟,直到公车在一个站点停下,上来了一位女士,站到我身边。不是说这位女士如何漂亮,也不是说特别有气质,而是她有一种非常蛊惑人的性的吸引力,使我不由自主给她让了座。她向我笑了笑,表示谢意,也不客气,坐下了。我就站在她旁边,眼光忍不住时不时瞟她,老天,她穿了一件低胸,从我所站那个位置鸟瞰下去,两个乳房浑圆可见,最要命的是那条乳沟,波峰幽谷间那一种起伏,天哪,差点要了我的命!天知道昨晚我刚领略过女人的滋味,现在才几小时过去,我又禁不住这种性的召唤。这性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我都快招架不住。我恍惚意识到,一个女人再怎么有魅力,也无法排除另一个女人的魅力,就像一个国家再怎么强大,也不能抹杀另一个国家的主权一样。人注定是性的存在,性是一切快乐之源,也是一切烦恼之源。既然性乃是自然之禀受,天意之安排,我作为人又何必刻意去回避?刻意回避岂不是违背自然,逆天而行?也许我应该做到:君子爱色,取之有道?我一边偷偷欣赏那条乳沟,一边就胡思乱想这些混账问题。

下车后我到校园转悠了蛮久。我觉得很闷,不仅是心情闷,身体也很闷,感觉全身就像一个不通气的混账气囊一样,里面郁积了一囊的无名鸟气。在校园胡乱转了一圈,闷的感觉依然如故。到晚饭时间,胃口也不好,到校外那条混账街巷吃了一碗米粉,花掉了一张5元。口袋那几位患难之交又失去了一位伙伴,目前它们的力量加起来是16元,好歹能撑到明天。我相信在它们彻底散伙之前,会有新伙伴加入,只要明天我去地铁站弹琴。

我走回宿舍楼去,零星看到一些学生返校了。回到417,尹孜为已经回来了。这次破天荒没看到他在记单词,而是在电脑上弄简历。

“你假期一直在学校啊?”他跟我打招呼。

“一直在学校。”出于某种混账的理由,我少不得也问问他:“回家过年好玩吗?”天知道我并不关心这档子事。

“没什么,就那么回事!”他说,“我在家呆不住了,提前回学校找工作,——最近有几个招聘会。”

“嗯。”我应了一声。

我对找工作还没有任何概念,我现在只想睡觉。我准备上床时,转脸发现金以恕桌面上好像有人动过。

“今天没什么人来吧?”我问。

“金以恕下午在,刚走没多久。”

“噢,他没说什么?”

“他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其它没说什么。”尹孜为笑了一下,“就是把你假期用的水电费算了出来,还贴到墙上了,那,”他指了指墙上那张混账纸片,“也不多,十块钱都不到,呵呵!这家伙!”

我过去看,金以恕果然算得精准,这十来天水电费加起来我总共花了97元。我哑然失声,笑得有气无力。我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几乎快倒下,忙支撑着上床去躺下。

我在床上昏昏沉沉到晚上八九点光景,听到金以恕进来了,还有沈优子。金以恕注意到我回来了,叫了两声“老兄”。我支身起来,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又倒下去了。老天,我好像要生病了。

“什么事?”我尽量问了一声;其实我知道他有什么鸟事。

“喂!”他叫道,“你能不能起来说话?”

“我不想起。”

“屌!”他叫道,“你睡着我怎么跟你说?”

“可以说,”沈优子在一边轻声说,“我来跟他说吧。”然后她提高声音对我说:“孟荦荦,你没睡着吧?”

“你以为呢?”我咕哝了一句。

我想提醒你注意我咕哝这句话的深意(至少在我潜意识里是这样):我说这句话不仅仅是回答沈优子的问话,更深一层意味还是想提醒她别忘了一件事,这件事只有我、她以及老天知道,就是那天晚上我和她发生的鸟事。不过她好像故意把这件事忘了,女人要忘记一件事来,就和她们出轨一样轻而易举。

“是这样,”沈优子说,显然经过了一番准备:“上次你和金以恕的事,我作为一个中人,不偏袒任何一方说句公道话:我觉得你们都有错,单独怪谁都不好,所以我觉得你们各自承担一半:748除以2,每人374块,这样就公平了。你说呢?”

我依然躺着,虽然全身乏力,头晕目眩,但火气还是燃了起来。一说到这事我就忍不住发火,越是想到其中的侮辱意味,我就越是怒火中烧;要是再联想到我父亲因为没钱治病而死了,如今却要我掏钱去医一条狗,那就更加怒不可遏。我以为,如果我为这条狗掏医药费,那我就是对我死去的父亲的极大不孝!你完全可以想象我当时的愤怒,只不过因为身体虚弱,那怒火就像一堆湿柴在烧,不怎么旺盛。我坚持不说话,实在也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老兄,你聋了吗?”金以恕吼道,“这样总公平了吧?”

一分钟过去了,我依然不说话。一听到金以恕说公平这个词我就受不了。别人说公平还不怎样,可是这个词从金以恕嘴里出来我就受不了,就像反腐倡廉的口号从一个贪官污吏嘴里出来一样。

“屌!你到底咋了?”金以恕又嚷了一句。

我依然不说话,继续沉默。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心里响起了这句话。这时我听到贾力勍的脚步进来了,他好像和尹孜为在窃窃私语什么,十之八九是关于我和金以恕的事,肯定是,我敢赌16块。

“你就想这样赖过去是不行的!赖不掉!”金以恕说,“事情总得解决,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过!你到底咋了?有没有在听?”

“我求你住嘴!否则……”我想把这句话吼出来,但是吼不出,只在心里过了一遍。我实在太虚弱了,而虚弱的同时又还愤怒——我虚弱的程度和我愤怒的程度简直难分彼此,在这两种几乎是对立的状态中,我只能沉默。

“算了,”沈优子说,“等他醒来再说吧。”

“醒什么醒!”金以恕嚷道,“他明明醒着!这家伙故意!想蒙混过去!”

天哪,那一刹我真他妈想暴跳起来啊,只可惜全身无力,跳不动罢了。我死命忍着,就是不出一声。又过去了四五分钟。

“要不等明天再来?”沈优子说。

“老兄!”金以恕叫道,“我明天再来!我就不信你永远这样睡下去!我希望你好好对待这件事,不要拿我的诚意来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