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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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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融 兴衰的部落 7(第1页)

凛冬将至,草地似乎一夜之间由绿色褪变成萧条的黄。

扎依娜抱着婴儿守在部落边缘,等待塔杜狩猎归来,和她一起的还有部落里其他女人。从怀孕到生产,她用了几乎一年,联想到塔杜的母亲,这让部落内的人们不由认为她也难渡此劫。而在秋末她顺利诞生一名男婴,在此之前包括达达鲁族长和老祭司在内似乎已经做好接受噩耗的准备。

男婴被厚重的兽皮包裹着,那是塔杜猎杀的另一种肉食动物的皮毛。塔杜用主体给他做了这样一个襁褓,而边角料则被扎依娜充分利用,她额外做了一个带绑绳的袋子,用来在走路时背着婴儿。

她看着怀中的婴儿,眼神慈祥。婴儿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睡着,他的脑壳随着呼吸高低起伏,预示着新生命的脆弱。她不由再次将兽皮裹紧了些,仅留下供他呼吸的一条缝隙。

入冬后猎人的工作更加艰巨,由于无法再收割稻谷,整个部落人过冬全部依靠打猎获取的食物,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赶去狩猎场同野牛长时间博弈。有时运气好会猎杀十几头,有时运气差则只能带着一两头回来,他们把野牛的内脏和肉全部拆解保存,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维持食物的新鲜度。

可这个冬天似乎注定要十分考验人。

看到塔杜他们归来,扎依娜兴奋地大呼,这也吵醒了怀中的婴儿。他开始哭闹,但声音并不刺耳。

“看样子今天收获一般。”她看到一群人只拉着四只野牛尸体时,叹着气说。

“不知为何,现在这一片的野牛乃至其他动物都越来越少。”塔杜收起标枪,上面残存稀少的血迹就可以印证他方才的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我们有白山之神庇护。”她安慰着他。

“但愿如此,今天给孩子喂奶了吗?”塔杜问。

“嗯,但我的奶水好像也没有太多了。”

听闻扎依娜这样说,塔杜也鲜有地叹气。他们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帐篷,扎依娜看他走向老祭司那里,她想跟随着一起进去,但思考了下又作罢。回到帐篷她盯着哭闹的婴儿,再次掀开衣服,把贫瘠的r房凑向婴儿嘴边。边喂着奶,她边默默地流泪。

塔杜此时回到帐篷,见她这般模样,上前为她拭去泪水,又把她拥入怀中。二人看着婴儿不停蠕动的嘴,仿佛感觉一切突然静止一般。

“他好可爱,长大后一定会比你更加优秀。”扎依娜看着婴儿,满眼都是爱。

“那是一定,我会把自己的技能倾囊相授。”

“只是我现在很担心他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扎依娜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又忍不住啜泣着。

“方才我去询问老祭司的意见,她答应我这两天会找时间进行祭祀。”

“这两天?不是早就该祭祀了吗?这已经比往年晚了好多天。”扎依娜的口气说不上是疑问还是埋怨。

“她在观察,也在验证。我不知她在等什么,只希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塔杜深深地叹气。

“该睡了,不要再吵醒孩子。”扎依娜将衣服整理好,随即躺在草席上,把婴儿捧在怀里。

塔杜向火堆里填了几根干柴,随后也躺在她身边。这一夜她感觉塔杜一夜未睡,听到他不住地叹气,她的胸口似乎也闷得要命。

第二日在塔杜早早出门后,她抱着婴儿走出帐篷,来到老祭司这里。老祭司仍在睡觉,她静静地坐在草席上等待,又给那本快熄灭的火堆添了几根干柴。

突然一阵不寻常的响动从老祭司嘴里传来,像是在念咒语,又像是痛苦的呻吟。她赶忙起身来到老祭司身边,看到她仍闭着眼睛,她用力地摇晃她的身体。突然老祭司紧紧抓住她的手,巨大的力道差点让她怀中的婴儿掉落在地上。

老祭

司瞪大了双眼,那浑浊的瞳孔盯着上方,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恐怖。她把目光从老祭司脸上移开,重新注视着怀中的婴儿,担心他因此而受惊。

“你来了,扎依娜。”老祭司似乎恢复了正常,她问候身边这位未请自来的客人。

“尊敬的祭司,我正身处煎熬与惶恐,希望您能够向我明示来自于神的指引,对于冒昧地造访我恳请您的宽赦。”扎依娜双手托举着婴儿,向老祭司下跪行礼。

“你要问的也是我现在正担忧的。”老祭司将一簇粉末洒进火堆,随即爆发出一阵特殊的气味,她的身体被升起的烟雾笼罩。

“我想再等几天,看白山之神是否已经放弃了部落。”她顿了顿,又说。

“放弃?您的意思是白山之神将不再庇佑我们?”扎依娜面露恐惧。

“每年比这个时候更早一些,那片山都会泛白,那是白山之神降临的征兆,可是今年却没有再发生。”

“怎么会这样……”

“今年或许只是严酷生活的开始,明天我会再次举办仪式进行祈祷,希望白山之神可以看到部落所有人对他的虔诚。”老祭司再次闭上眼,仿佛刚才说话耗费了巨大的体力。

从老祭司帐篷里出来后,扎依娜坏抱着婴儿走向儿时她和塔杜经常相见的那片草地。她独自坐在草地上,想起老祭司方才说的话,她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这种不安的感觉进而引发她的呕吐感。自从和塔杜结为夫妻以来,她一直保持着乐观,抛开诅咒解除这种说法不谈,她认为他们的生活乃至部落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好。直到最近,她才感到力不从心。

怀中的婴儿又在啼哭,想必又是饿了。几个月大的婴儿正是处于急需奶水的时候,但她不敢一次性让他吃得太饱,因为以她目前的身体状态绝不足以支撑到他断奶。她犹豫片刻再次掀开衣服,露出早就被婴儿吸红的r头,喂了几口后她赶忙整理好衣服,任凭婴儿怎样啼哭都不肯再让他吃一口。

婴儿吵闹了一阵便安静地在她怀中睡去。她低下头感受着他匀促地呼吸声,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将之前那种不安抛在脑后,她再次用兽皮将婴儿包裹严实,缓慢踱到以往等待塔杜归来的位置,盯着他每天出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