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镇87（第1页）

杭菊最后塞给阿飞一把小刀，这是杭菊为数不多的纪念品之一。谭纶多年来担任边关的军事长官，手里有几件异族的东西。这把小刀虽然威力不大，但是据说是一个部落重要人员的随身佩戴。这个人被谭纶的人杀死后，这把小刀也就成为了谭纶的战利品。谭纶后来送给了杭菊，杭菊现在又把小刀送给了阿飞。在北境，在一些少数民族，送给别人小刀是表示愿意当兄弟。阿飞不用和杭菊当兄弟，因为阿飞就是杭菊的小舅子。

为了让这些人走的远一点，为了让孩子们有活命的机会，大通铺的地道不能公开。必须让孩子们走上几天之后，大家才可以一点一点放出消息。到时候有人愿意离开再来镇的话，可以由地道秘密离开再来镇。阿飞和大家不想也不愿意逼着大家一起在再来镇困守下去。

再来镇原来有不少人，加上商队和商队家属，在再来镇的人其实真的不少。阿飞手里有一份并不完全准确的统计，也已经能够让外人知道再来镇的实际情况。这是阿飞担任再来镇战时指挥官的权利，也是阿飞第一次全面了解再来镇。

再来镇有常住人口一百七十多人，再来镇新居民三百七十七个，他们算是再来镇正式居民。大利商队在内的八个商队，有四百六十多人。各个商队驻再来镇的代表和办事人员，连上他们家属一共八十九个。再来镇还有妓女和私娼、暗娼一共七百九十个人。在再来镇等待工作的男人三百六十七个，都是应聘商队护卫或者是商队伙计的。所以再来镇应该有近两千的人，其中不包括孩子。加上孩子的话，总人口应该在两千三四百左右。

大利商队宣布不再走商路的时候，一些人已经离开了再来镇。一些再来镇的女人哀求他们带走她们，所以再来镇走了近两百个人。一些人看再来镇生意不好做了，也跟着离开了。其实在再来镇的人怎么也有两千人左右，有七成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第一轮攻击之后，再来镇至少死了四分之一的人，还有半成的人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这些人不但不能上战场，而且需要派人照顾他们，大大拖累了大家。这些人现在不愿意治伤，也不愿意拖累别人，他们只要能动的人，都选择回到自己的岗位或者是选择自杀。

第二轮攻击之后，再来镇外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建筑。再来镇的人虽然马上补上去了，但是上去的人明显不如已经倒下的人。阿飞作为指挥官，手里有伤亡统计和最新的物资统计。经历了两轮攻击之后的再来镇，不但失去了近八百人的人命，而且失去了抵抗了大批强盗的障碍物。

现在阿飞一边安排人继续坚守，一边派人拆再来镇的一些不用的建筑，充当前线的障碍物。如今再来镇的粮食和药品暂时不缺，缺的是人还有武器。许多大型武器用光了，大家手里的武器也快用废了。就连一些人身上的装备也不够了，一些人甚至于没有防御装备。几个刚上来的人，手里的武器用上了再来镇老百姓家里的菜刀。大家没有盔甲，只好多穿几件厚衣服当作防御装备。

阿飞很担心这样下去，再来镇的人可能等不到援军赶到再来镇。阿飞其实对援军并不期待，作为明朝军队中的佼佼者，冒充强盗的禁军已经是最强部队。除非援军的人数大大超过这些禁军，不然的话不是这些禁军的对手。更何况他们都是明军，一旦相互沟通了，援军就会变成强盗的“友军”了。除非来人不是明军，而是明军最为害怕的鞑靼人。

阿飞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明军精锐禁军，遇上了强悍无比的鞑靼人。是装备精良的禁军打赢对付，还是号称无敌的鞑靼人打败明朝的禁军？阿飞虽然见证了明朝老百姓抵抗住了明军禁军的奇迹，但是这个奇迹是这么多人牺牲换来的，阿飞不但不自豪，而且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家。不过阿飞要是有亲眼见证禁军打鞑靼人的机会的话，阿飞一定会好好以旁观者的身份欣赏一场好戏。

第三轮攻击过后，就连阿飞也担心再来镇的人能不能挨得住下一轮的攻击。刚刚送走杭菊和姐姐的阿飞，已经开始坚持不住了。再来镇的青壮几乎都上了前线，留在再来镇的年青人除了死人就是几个不能动弹的。这个青壮范围很大，阿飞的理解是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其中包括女人和残疾人。

也就是说如今的再来镇能够动的人还有近千人，其中只有不到两百个人算是青壮，剩下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孩子。一些四五十岁的半老头也上了一线，他们当作年青人使用。在古代能够活到四五十岁已经算是长寿了。他们不但不能养老，而且需要当作青年上去抵抗敌人。

阿飞已经下达了命令，凡是十二岁以上的孩子，简单教授一些技巧之后，也要派到一线。八岁之后的孩子，协助老人煮饭、送饭、抬伤员、照顾伤员。五十到六十岁的老人，作为预备队，准备随时派往一线。

一些老人已经开始自愿断食，为的是省下一些粮食，更是为了不拖累别人。已经有好几个妇女，暗中闷死了自己的孩子，因为她们不但没有了奶水，而且不想让孩子连累别人。这些死了孩子的母亲，像一头一头的野兽，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战场。她们要把自己对孩子的愧疚和怒火，发泄在镇外的强盗身上。哪怕她们知道自己一去之后永远不可能回来，也没有人挡得住她们。

一顿饭之后，阿飞得到汇报，八个母亲干死了三个敌人，重伤对方两个人，然后八个母亲都死了。八比五的伤亡比例，看起来不大，其实加上八个婴儿的话，是十三比五。数量上再来镇的人吃亏了，但是从质量上再来镇的人赚了。十三个妇女和婴儿，换了五个现役明军禁军军士，真的值得了。阿飞不由得开始为明朝的军队叹气，明军中最精锐的禁军，战斗力也不过如此，怪不得明军被大家成为了最没用的军队。

再来镇被困难六天了，就连阿飞也准备好了和再来镇同归于尽的打算。可是这一天整整一天，外面的禁军一次攻击也没有发起过。不但没有进攻，而且连响动也没有，再来镇难得这么安静。大家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没有人去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阿飞和大家一样，靠在墙上马上就睡着了。

自从再来镇被围之后，谁也没有好好睡过。大家不是在担惊受怕中不敢睡觉，就是连番战斗没有时间休息。难得有机会休息，大家各自倒在地上，几乎谁都倒头就睡。谁也不会在意什么，就连一些最爱干净的女孩子也不在乎什么。几个人甚至于在睡梦中死去，他们都是又累又饿，伤重过世的。

阿飞事后统计过，这一次大家睡了一觉，没有人打搅和打断，不过有十七个人从此没有醒过来。其中有一个是女的，她就是周妈好姐妹的女儿清倌。她两天两夜不吃不睡，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一旦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周妈亲自背走清倌的尸体，听说周妈把她和周妈的女儿埋在一起。周妈她自己穿着清倌的军装，站在了清倌的岗位上。清倌的军装是从周妈女儿身上脱下来的，所以这套军装至少换过了三任主人。

再来镇连续三天没有发生激战，大家都以为外面的强盗撤了。阿飞派出一个手脚利落的人去看一看。这个人回来告诉阿飞一个惊人消息，强盗遇上了敌人。他虽然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不过他看见强盗有不少损伤。强盗被再来镇的人，还有外面的人夹在中间，强盗的伤亡人数也不小。不过他看见强盗利用再来镇的大型武器，正在抵抗外面的人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