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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女人花(第1页)

白石英眼中的苏合香,大概只是个面目姣好、明媚可人的天真小丫头——除此之外便再无一丝可取之处。

而鉴于他对自身更年少时的阴影回忆,他便总对这种不谙世事、纯洁的如同小白兔一般的年轻女孩儿份外厌恶——因为这些从未经历过世间苦难与不幸的人们总是表现的太过单纯太过幸福——且他们往往并不自知,便极易引起如他这般已身在黑暗之中的人的嫉恨,更随着之后时间的渐渐流逝化为更深层次的反感。

这无疑是一种病态,而白石英其实也对自己的这份病态心知肚明——却偏偏倔强坚持的不想去改,所以他这位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看似惜花之人其实并不惜花——起码并不会珍惜怜惜于苏合香这朵青莲之花。

但他却是忘了——忘了他这番出自于病态下的评价绝不中肯,而濯清涟而不妖的莲,也往往出自于淤泥之中。

……

……

教堂之外,另一侧——

被夏枯草揉乱了一头青丝的苏合香正有些无意识地自我梳理——无论是内在的心,还是外在的发。

手指拂过,黑色的秀发犹如涓涓细流,自指边滑落再而淌过肩头,她眼眸里的明亮就像是秋天里的湖泊,只不过如今的这片湖泊中蕴藏有太多的情绪,便是稍有黯淡。

作为在圣辉教廷中成长长大的战争修女,苏合香也许的确如白石英所想的那般不谙世事,但既然她能通过教廷的层层选拔,成为那位小圣女殿下的随身近侍,自是受到了某些肯定——尤其是在品质上的认可,所以她的这份天真纯洁与那有些小可爱的倔强坚持,如在某些病态的人眼中是为罪恶,那么这也是世界的问题,而不是她或他们的错。

这话略有中二,但苏合香与依稀猜到一些的夏枯草都是如此认为,而如若未来的历史宣判此言有错,想必届时的他们也依然只会死不悔改。

四周的墓地一片静寂,苏合香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即双手合拢做起了祷告——她不想参与其余人打扰死者的行径,却仍因自己的旁观在侧不安于心,便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踱步至此,想要给这些逃过一劫的亡者们寄予些祷词以作弥补,但一路之上的她在下意识的如此作为的同时,却也在继续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但有些问题光靠想根本没法想个明白,于是正如上文所述的那样——她是一个很有些执呦认真,更在某些方面极为了不起的姑娘,而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符合教廷对她判决的行为,那么其中就必然有错,而既然错的不是自己,就必然是教廷的问题,那么她身为教廷修女,就有义务找出那处错谬并加以矫正。

只是似乎有许多人不想给她那个机会——

先前的苏合香一直闭目祷告又或沉思,便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泥土下的动静,因此直到那一刻的到来,她才略有些疑惑地睁开双眼。

一眼之下——泥土翻滚,一只只黑瘦的手臂破土而出。

疑惑之色转为震惊,少女仿佛有些畏寒地缩了缩身子,合拢于一处的双手微微僵硬,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小香!有危险!向我这里靠拢!”

正当她有些惊骇茫然,却有一道焦躁意味十足的嗓音响起于后——其音略有变形,传到此处时更是余音渐止难以听清,但声音的主人她很熟悉,便很快展开了行动。

但此时已然太晚——

苏合香方一转身,便看到一个浑身漆黑的消瘦人影堵在身后,周身上下的血肉肌肤不时蠕动——仿佛融化,便显得极为恶心。

但苏合香没有皱眉更没有侧首——她不是普通女子而是教廷战争修女,便已于日常生活中将那些极为真实的战斗训练化为了本能,胜似新手——便不是新手。

于是她一脚踏出,踩在了泥地之上。

一个深深的脚印呈现于地,深的似要嵌入泥土之中,于是脚印四周扬起了半蓬碎泥,与裹着微凉春风的苏合香一起挟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