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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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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槐序引单机望支持下(第1页)

村庄人渐稀,外头太阳西沉,但现在的时辰从现代来说不过也才五六点,等太阳落山,大地灰蒙时刻,就是外出劳作的人们归家之时。

茅屋里,冯云修养了几日,身子总算爽利了一些。

“阿暖,阿娘在做饭了么?”

一位扎着双丫的六七岁小姑娘点了点头。

“阿爹和阿哥快回来了,阿娘已在厨房煮着野菜粥了。”

阿暖虽小,却难得的聪明伶俐,冯云这几日拖着病体,父母都外出劳作,全靠阿暖烧水给她喝,一直守在她身边,连隔壁的丫头子们喊她去挖蚯蚓,她都没去。

冯云最近听到“野菜”两字都眼冒金星!是真的吃的太多了,可能是她“阿娘”前几日跟一群村里的大婶大娘去挖野菜,导致这几日天天吃,直把冯云肚子里所剩无多的油水挂的干干净净。

她来此处其实已经有好几日了,跟着原主的记忆,大概知道了这一家人的脉络关系。家庭成分很简单,父母头上的爹娘早已去世,两人皆是孤儿,早些年从北方逃荒过来,来到这座村里落脚,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是逃荒过来的,这里还算山清水秀,上头发了几亩薄田,算是给村里充盈人丁,将他们记录在册。

经过几日的观察,冯云总结这户人家的经济状况只有一个字:“穷”。

实在太穷了,每日的饭食都是这户女主人挖的野菜,配上粗粮的馒头或者稀粥,加上家里一只养了两年的老母鸡下的蛋,一天一颗,没再多的。还是因为冯云身子没好,这颗鸡蛋才连吃了好几日。不然她“阿娘”也就是柳氏是需要把这几颗鸡蛋攒起来,过些日子让老母鸡孵小鸡的。但这也没法子了,爹娘心疼她体弱,今年的鸡,少孵几只也罢。

这几日来,米饭是从来没见着,更别说是荤腥。据阿暖说,家里过年煎炸的猪油,如今也要见底了。

不过好在父母和谐,再穷对她也算好,她熟悉几日也渐渐对家里人的脾性略知一二。

只是这野菜,能不能不吃了!?

冯云正哀怨着,就听外面一阵嘈杂声。

动静还挺大的,阿暖吓的过来抱着冯云的腰。

“冯家媳妇,不是我逼你们,这些早就该交了,我们体谅你们一家子艰难,已经拖了半个月的时日了,你这家不交,那家也不交,还有王法吗?”

冯云一边安慰着阿暖,一边撩开帘子往外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高大,满脸胡茬的大叔,跟柳氏说话。这个人架势就不一样,往那一站就有一股压迫感,更别说他开口说话,嗓门又粗又大,唬的柳氏一哆嗦。

“他是谁?”冯云用手安慰似的摸着阿暖的背。

“他叫“刀爷”,就是村头收税的,年年春秋都得挨家挨户去收税,他很凶的。”

“看出来了。”

“阿姊,我想出去找爹爹。”虽然阿暖吓的瑟瑟发抖,她还是担心阿娘吃亏,想出去找这家的一家之主。

冯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摇摇头:“别去,天快黑了,你一个小孩子,出去别掉哪里了。阿爹也快回来了,你出去不安全。”

阿暖听话点点头。

“爷,再宽限几日吧,如今开春,田里的农物都得采买播种,实在是一滴都挤不出来了,且我家二丫头前几日生了场病,再宽限几日吧……”柳氏说话轻柔,在刀爷面前,属实是跟小白兔似的。

“怎么就你们家事最多啊?年年过来年年都有说辞,为了你们这家这点破事,我是年年被上头骂……”

哄哄闹闹的,外面不一会儿就围了好些人,已经交了税的,凑在里圈,三言两语的嚼耳根,看热闹,还有三两个跟冯家一样的还没交的,在远处远远看着这里的情况,面色凝重。

“他说的税是什么税?”冯云刚问完,又觉得这些话问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貌似不妥,她还懂什么呢,正是爱玩的年纪。

“那天我听阿娘说的,快清明节了,得往宫里供春税,每年都要呢。”阿暖抱着冯云,脑袋埋在冯云怀里,闷声道:“还有这几年打仗,每年种的稻子都要交好多上去,去年他们就用车来拉。”

冯云莫名其妙,从来没听过说什么春税的,清明宫里祭拜祖先还得用老百姓的钱么?还是找的什么由头随便说的?毕竟这地方看样子靠南方,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呢?

冯云掀开被子,想出去看看情况,阿暖拉着她不让她去:“阿姊别去,有阿娘在外面呢,我怕。”

“咯咯咯……”老母鸡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叫了,看来是外人说话它也受到了惊吓。

“这只鸡不错,拿去卖也能换个几十来文,冯家媳妇,要是再拿不出来,家里能卖的卖卖,总也凑够了!”说完要去抓冯家唯一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斜眼瞅到一张全是黑胡茬的脸过来,吓得翅膀扑腾的往房顶飞去,冯家的屋顶是茅草搭的,不一会儿茅草鸡毛飞的满院子都是。

“不能抓不能抓。”柳氏话语间都有了哭腔了“这是今年的种鸡,我们全家指望着它孵蛋呢。”

刀爷对这不痛不痒的哀求无动于衷,柳氏去阻拦,却不敢靠太近,于是院子便形成了这样一副画面:一只鸡东躲西藏,一个大汉追赶着鸡,一位妇人在后头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