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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镜现代版之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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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纠缠(第1页)

许幼怡美美地进入梦乡时,并不知道,与此同时,周衡与冯红两个人正满头大汗地在“城中村”昏暗的路灯下搬运两具陷入昏迷的躯体。

“老冯,你靠不靠谱啊,不是说这个办法肯定有效吗?”周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二人刚刚才把昏迷不醒的两个小混混搬上汽车,此时正面面相觑,不住地喘着粗气。

让两个小混混当“托”,故意为周衡营造出“英雄救美”的机会,这馊主意确实是冯红出的,只是他没料到,周衡在路上堵了车,没能及时赶到,反而让一个路过的女孩完成了这光荣使命。

“行了,衡哥,话不多说,这次算我的。”冯红爽快地承认自己失算了,“让我好好想想,再给你出个主意,一定给你扳回一城来。”

周衡狐疑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如果许幼怡只是一个夜场营销,那他早就掏出一叠钱砸过去,还用得着这样费事。但许幼怡显然不是能如此简单收服的,事实上她与他此前遇到的任何女孩都不一样。怎么形容呢,她明明看起来是那样温柔又礼貌,但周衡能感觉到,她的身上有种神奇的强韧感,让他不敢对她有任何造次。这么说吧,她的疏离与得体像是一种防御,不仅挡住了外界可能的伤害,也遮蔽了内心那个热烈又温暖的她自己。是的,周衡坚信,许幼怡一定也有火热而恣意的一面,而那一面一定比现在她所表现出来的更迷人,只是寻常人决计看不到。

但周衡也坚信自己并不是寻常人,他打定主意不惜任何代价不管任何方式,一定要攻破许幼怡的坚强壁垒——他决心要得到她。

而这样的夜晚,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许幼怡刚到学校,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她一路向自己所在的实验室大楼走去时,路边迎面而来的人一看见她就笑,一边笑一边窃窃私语,但诡异的是这些人她并不认识。

她怀着疑惑心情走到大楼门口时,谜底昭然若揭——在楼前那块空地上,赫然一片红色,定睛看去,原来是数以千计的红色玫瑰花,拼成了一个硕大的心形。再向旁边看,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两个木制架子上各自放了一开纸大小的相框,一个装着周衡的照片,一个装着许幼怡的照片,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似乎她在朋友圈里发过。

最可怕的是,两个相框用一条红线连接在一起,下面垂了一条小小的竖幅,上面写着:“许幼怡,我爱你。”

天哪。许幼怡只觉得两眼一黑,脸上如同火烧一般红了起来,身边路人的偷笑与议论一个劲地往耳朵里钻。这求爱方式也太土味太恐怖了些,玫瑰花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放照片,关键是为什么要放他周衡的照片啊!——那照片上是周衡穿着西装、双臂抱在胸前的宣传照,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再配上做作的笑容,让人看了只想翻白眼。

许幼怡当即打电话给保卫处:“喂,赵师傅,我是计算机系的小许。计算楼前面有人乱放垃圾,麻烦您有空来处理一下。啊?没有的事,我完全不认识他。对,没错,都扔掉就行。”

她挂了电话,心里想,光扔掉都不够,最好一把火烧了,才烧得掉她此刻内心的巨大尴尬与不适。她揉着太阳穴,假装没看见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也没听见人们议论的声音,冷着一张脸,蒙头冲进大楼,快步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门一关,“咔嗒”锁上,然后瘫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长舒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思考后,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本来以为前日的相亲不过是平凡日常中的小插曲,没想到周衡居然是这样一个纠缠不休毫无边界感的人。她本来已经非常坚决地拒绝了对方,但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而且这种方法未免也太过极端了一些,难道周衡没有加她的微信吗,有什么话不能直截了当地私下里说,为什么非要搞到这样大张旗鼓呢?

很多时候,人自以为是的“付出”不过是一种单方面的自我感动,对于那个被强迫接受的人才是重大的灾难,谢一范的朋友圈不也是这种意味么?

人真的是不经念叨。周衡这边的阴影还未消除,谢一范的纠缠又来了。

谢一范比周衡更可怕的地方在于,他知道许幼怡的家住在哪里。

许幼怡晚上下班回到家时,目瞪口呆地看到谢一范居然就等在她家楼下。

“幼怡。”他一看见许幼怡回来了,便忙不迭地迎接上来,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你终于回来了。你老实告诉我,你不肯接受我,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归宿?”

许幼怡皱着眉头,一脸疑惑。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谢一范看她不答话,以为自己抓住了她的要害,眼珠转了转,又说:“你找到了新的幸福,是好事,我一定会祝福你。”他话锋一转,脸上显示出关切表情,“可是我担心你,若是因为小小虚荣被别有用心的人欺骗,那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别有用心?”许幼怡仍然不明所以。

“幼怡,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一个那么有钱的富家浪荡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痴情,一定是另有所图!”谢一范一脸义愤填膺。

许幼怡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一股怒火从她的心底熊熊升起,伴随着魔幻现实带来的不真实感,让她气极反笑。

这谢一范不知从何处知道周衡求爱之事,居然跑过来兴师问罪——看起来貌似是关心许幼怡,实则只不过为了满足他私心的控制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许幼怡年少无知,第一次与谢一范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已经显示出这样的征兆,只是那时她还单纯到没有察觉,也不懂逃离。

倘若谢一范真的爱她,首先不应对她发难,而是应该将责问与要求转向始作俑者也便是周衡本身;其次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真实发生了什么他不来向当事人问个清楚,却反而先入为主下了定论。只可惜世上大多的事皆是如此,人们总是将压力施与弱者一方,而对强者本应承担的责任视而不见。

许幼怡懒得解释,绕过谢一范,就要上楼。

但是谢一范一个箭步拦住她的去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幼怡,你听我一句劝……”

“放开!”许幼怡奋力挣脱。但谢一范仍然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