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惘（第1页）
夜色已经很深了，补了很多次的牢房墙壁缝时不时刺进几道冰冷的空气。雪月睡在羽的另一边，稍微裹了裹身上穿的衣服，呼吸时快时慢，因为所有的一切能否改变就在明天，这是赌上了所有人的一场豪赌——一场输了就灰飞烟灭的死亡赌博。
“……睡不着吗，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雪月循声望去，残缺的窗口渗进的微弱的月光静静映照在尤格的脸上。
尤格靠着雪月身边坐了下来，微笑着看向忧心忡忡的女孩，“还在觉得明天的事情意难平吗？。”“……嗯，总觉得因为有‘输不起’这个心理的存在，让我现在都觉得无法平息。”雪月摇了摇头，“好久……没那么害怕过了——不是因为害怕第二天可能会被荒神吃掉，而是担心第二天自己要孤身一人走在灰域里……”
“瞎说什么啊。”尤格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雪月的额头，“我刚刚已经跟齐斯确定了，明天已经不再是‘赌博’了。”尤格笑着眨了眨眼睛，手比划出下棋的动作，“已经——将军了。”
雪月愣了一下，接着轻笑了一声，慢慢把脸转向另一边，柔声说道，“……我信你，尤格。”
“嗯，就这样吧，明天要完成将军，可不能缺了我们这最强的‘车’呢，哈哈哈。”
“冷笑话真恶心，快回去睡了，免得把羽弄醒了，他好不容易才睡着。”雪月不屑的嘟嘟嘴，白色的发丝遮住女孩面颊的红色与一抹微笑，小声说道，“光‘车’可将不了军，还需要，最强的‘骑士’和‘领袖’呢，呵呵。”
“好的，晚安啦。”尤格站起身，慢步走到了自己的床位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反复摩擦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尤格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雪月，雪月已经紧闭双眸，呼吸均匀的睡着了，尤格这才仰起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睡梦中的同伴们，明显感觉到心跳的速度一直没有减缓，自己脑海里也不断传来的血流的噗通声。
“呵呵……说着好听的话，不过至少……最起码，今晚能让大家都做一个可能的好梦。”尤格晃了晃脑袋，头垂了下去，“可恶啊……如果……如果我们没赌在那艘灰域跋涉船来的那一瞬间冲出去，或者孩子们没有冲出去……亦或那艘船不肯接纳我们……”
尤格攥紧拳头，目光正好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幅代表a的双腕轮，压低嗓音自嘲道，“呵，如果是那家伙，恐怕现在早就自信的睡觉了吧，不像我这样心里完全没底还得装着老大哥的样子。”
假如——那天是我被扔下了——也许——
“-1548，下一个，帝月·银·潘尼沃特。”军官面无表情的翻看着资料，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半黑半白发色的红色瞳孔的小男孩，“……居然是兄妹吗，呵，无聊。”
很快监狱的牢门伴随着强烈的摩擦音关上了，在这里的都是成功通过a测试的孩子。尤格也在其中。
名叫帝月·银的男孩把瑟瑟发抖的妹妹雪月·零牵到床铺的旁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还好吗？不要担心，我们会活下来的。”
“活下来……还有希望吗……”一个淡黄色头发的小孩蹲在墙角，双手抱膝也在发抖，他的旁边站着另一个小孩，看上去应该是他的哥哥，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要害怕，哥哥一定会保护你们的！一定会的！”
“……可是，泽克哥哥……我连最基础的体质测试都没通过……进入灰域就会直接死……”另一个比之前的小孩还小，声音沙哑。“别这样，齐斯，你不是在网络和知识上面很丰富吗，可以靠这个想想办法的！”泽克安慰道。
“难以置信，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居然还有三兄弟和一对兄妹。”门口的守卫咂了咂嘴，“算了，反正都是拿来当武器的狗，无所谓了。”
“我好害怕……哥……”雪月抓着银的衣襟，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银回过头看去，几乎所有人都蹲着颤抖，而牢房外的守卫像个地狱的看守一样高傲的看着这些“小鬼”。
“喂，我说你们，打算就这么哭下去吗？”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大家中间，“我的名字叫尤格！大家！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就意味着我们现在必须团结在一起，然后活下去！”黑发的小孩像个领袖一样站在中央，挥舞起小小的拳头宣讲着。
“哼，说的对啊。”银赞赏的走到尤格身前，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义正严词但是两腿止不住的颤抖的少年。
“吵死了小鬼！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实验室再做一次测试？！”门口的守卫敲着栏杆，就像动物园里警告动物的管理员一样。这一吓把刚刚还鼓起勇气的男孩一下子坐在地上。“对……对不……”
“站起来，尤格，不准对这种虚张声势的家伙低头。”面前的少年怀抱双臂，语气强硬的打断了尤格正要说的话。
“哈？小鬼你是听不懂……”
“你才是吵死了，狗——腿——子。”银斜着眼睛瞪着看守，把头高高的扬起。
看守顿时怒目圆睁，掏出牢房的钥匙就开门，仗着自己的身高和成年人的力量拉开门就冲了进来要抓银，“你再说一遍，小……额啊！！！”
还没等尤格抱头自我防御，名为银的少年狠狠一拳击中了看守的下腹，然后借力一蹬，二话不说，一个漂亮的回身踢直接踢中看守的太阳穴，把看守直接踹倒在门口，然后又一脚踢在了脸上。
“切，养尊处优的垃圾。你以为我是怎么在这个该死的灰域里生存下来的？狗腿子，人类的进化和适应能力别小看了。”
这句霸道强势的话音一落，牢房瞬间爆发出欢呼声掌声。银张开双臂，迎着这被点起来的热情氛围大声宣讲：“大家！尤格说的就是我们现在的目标！我们都是在地狱里活下来的勇者，绝对不会输给这种养尊处优让别人送死的狗腿子！一定不要忘记自己的骄傲！a的身份是为了让我们拥有更强的力量和相等的对话平台！！！我们要为自己而战！！！”
“唔哦哦哦！！！”周围的孩子们一起来到他们俩的身边，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
“站起来，尤格，不要畏惧你的勇气。”银笑着伸出手，尤格只是呆呆的仰望着这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就在这一刻，这位黑暗牢房中的少年就像是一位即将引导a，改变a的王者。
尤格努力的站起身，尽管他到现在都很害怕，一边的银点点头，伸手拉住了尤格，“我们，必须活下去！”
“我的名字是帝月·银，叫我银就好。啊，这是我的妹妹，雪月·零。”男孩依旧微笑的看着大家。
“我是尤格，请多指教。”尤格点头回应。
“我们是三兄弟哦！这是齐斯，这是尼尔，而我是大哥，我叫做泽克！请多指教啦！”泽克拉过蹲在墙角的齐斯和另一边的尼尔，很是乐观的样子，“之前我们都是靠在低浓度地区捡废品生存，所以这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
“很值得信任啊。”银仍然微笑回应，一旁的雪月拉了拉哥哥的手，“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想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我也不想哥哥去那些地方……”
银蹲下身，轻抚了一下雪月，轻声说：“放心，我们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都会相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