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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个白衣人……秋白这是来找他了吗?
但他又极快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秋白不喜人多的地方,知晓他出来了,也应当不会特地来找他。
更何况……他也不见得秋白有多在意他,又怎么会特地出来寻他?
楼下的身影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想法似的,还不待他仔细辨认,便转身离开,倾刻间汇入人群,失了踪影。
步惊川摇了摇头,这世上穿白衣的人多着,他许是认错了。
思绪被打乱,他回想起楼下的那个身影,不自觉地喝多了几杯。
他酒量不好不坏。以前步维行有时候会温上一壶酒,给他喝上几口,因此他也不会一杯倒,对酒还是有几分抵抗力的。
只是他中午吃的不多,晚上又只吃了几个下酒的小菜,别的时候都净喝酒去了。因此待到他回去的时候,脑袋未免有些晕乎乎的。
这安云楼脚下,有一条小道,有好几家酒铺,酒香四溢,熏得他醉意更甚。
他的脚步却很稳,丝毫看不出他是喝过酒的人。只是感觉自己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走回去的路上仿佛不是他自己走的,而是他自己在隔着什么东西操控着身子似的。
这般恍惚的状态在他踏入客栈房间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刚推开门,便见到茶桌跟前卧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步惊川一惊,酒顿时醒了大半。
他快步走入房中,才发现茶桌上摆的不再是茶,而是酒。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才分辨出房间中的酒香,正是来自茶桌上那个开封的泥坛。那酒坛上贴着的红纸,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丰”字,那字写得格外有特色,叫人一眼便认了出来——他记得分明,前不久他还在安云楼脚下的小道中见过。
他无暇思考这酒是从何处来,急忙弯腰查看秋白的情况。尽管秋白现在眉头紧皱,呼吸却绵长有力,不像是出事了的模样。确定秋白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秋白应当是……醉了。
至此,悬起的心才放下大半来。
秋白很少喝酒,步惊川也未同他共饮过,只知道秋白酒量似乎不是很好。这还是自他十四岁生辰那年,第二次看到秋白喝醉。
秋白趴伏在桌上,枕着一只手,只露出小半张脸。似乎因为难受,眉头微微皱着,眼睫微微颤抖,似乎睡得不是十分安稳。
看到那安云楼脚下酒铺才会有的酒坛,步惊川怎能不知晓秋白方才去了何处。
秋白……竟然真的去找过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步惊川的嘴角不断上扬,最终压抑不住,轻笑出声。仿佛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欢欣,笼罩在他心头。
步惊川弯下腰,从背后揽住了秋白。侧首将耳朵贴在他的后背,去听秋白的心跳声。
秋白前所未有的乖顺,给了他偌大的胆子,用这般姿势同秋白亲近。不知过了多久,步惊川才伸出一手穿过秋白的膝弯,另一手托扶着秋白的后背,将他打横抱起。
秋白的身体不是轻飘飘的,而是有一定的重量,却又不至于太重,叫他完全抱不动。
房中的空间不大,茶桌到床上,几步便到了。步惊川有些惋惜,恨不得这之间的距离越远越好。
他恋恋不舍地将秋白安置在床上,替他打了热水擦过脸,又脱去他碍事的外袍,只留一身里衣。
步惊川自己也迅速收拾完毕,钻到床上,同秋白一并躺着。
他抬眼望着秋白安然的睡颜,一时间有些想入非非。
秋白时眉头微微皱起,双眼紧闭着,又微微张开了嘴,无端透出几分诱惑来。
方才惊走的醉意,此刻忽然又回笼了。步惊川只觉得脑袋中晕乎乎的,有些情不自禁地靠近了秋白。
二人面对面躺着离得极近,呼吸交融,竟是前所未有地亲密。
或许是今日秋白喝的酒太多了,他才会觉得秋白的呼吸间都带着酒香,竟只是和秋白气息交融,醉意便又浓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