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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戴岳和她分开住,两个楼阁隔着一道廊坊,各自用着各自的侍女随从,各自客气的互不打扰,各自欣赏这夜色无边。
南河三站在戴岳身边,他真是不懂就问,戴岳算是想明白了,人也娶了,聘礼也给了,利益也绑在一起了,还能怎么样,搭伙过日子呗,还能离咋的。
南河三还在那里磨磨唧唧,最后终于问了,您就不恨顾家?不恨先皇?
戴岳垂着眉眼,敲着那栏杆,“恨又能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
南河三道:”您不恨,我可恨。“一遭牢狱,他家就剩他和他哥还活着。
戴岳沉声道;“你可以恨先皇,但你不能恨顾长安,没有顾长安就没有天下大赦。”
南河三本来还在那里生闷气,听他这话惊讶地抬起头。
别人不知道,戴岳知道,当年好大的雪,他入狱的第一年,冬天,冬天狱里冷,好些人都没挺住,那天早上,有人来提他,进宫面圣,还面什么呢,说也说过了,圣上又不信。
他入旁门,宫墙红如血,大雪漫天,铺满玉石阶,那大殿外跪着一个人,一身银白袍,披一件绛红大氅,雪在她肩头厚厚堆积了一片,她伸手掸了下去,纷纷落在她膝上。
白雪已经盖过她靴子,那人冻得唇都白了,一双褐色眼睛却如珠似玉,他跟着黄公公从她身边过,凌冬寒烈,一股子树木清香,那人双手指尖都冻青了,她身边的侍女急得直跺脚,打着伞又不敢往她头上遮。
他路过低头瞅他,她抬头,冷静又固执地看着他,直到他进殿门,还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冷静又决绝的视线。
圣上没在宝座上,他在殿门那站着,似在等着他,又似在看着谁,见他进,圣上却没有动静,没有再问他什么也没有跟他说话。
他就那么站在这位老皇帝身后,雪越来越大,鹅毛大雪像春天的柳絮,风呼啸而过,终于,这位圣上瞅着门外说:“这么多个孩子,我最钟爱她,她要是个男孩,这皇位就是她的。”
他说的是顾长安,戴岳不知道却吃惊,这种贴心话怎么跟他说。
“我这辈子,南征北战,太累了,争皇位、清君侧、收塞北,一刻不得闲。朕年纪大了,想着死前轻松一些,想不到让宦官把了权,是朕错了,这么多年,朕只犯过这一个错误。”他说这话时声音寂寥,一点也不像那位说一不二的铁面皇帝。
话落,戴岳听着只觉得心惊,皇帝说他错了,他就算不认世人又能怎么样,顶多史记后人骂骂,那时候人都死了,工笔美化甚者不记,谁又能怎么样,谁又能听得到,可他却说他错了,戴岳心里琢磨又听他道:“可朕错了,旁人也不敢说,只有她敢这么逼朕。”
“可你戴家也不是什么清风傲骨的世家,卖官买爵,运河军粮,米市盐商,你们都参与过,水至清则无鱼,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朕要亡你戴家,是旁家早已看不惯你一家独大,而你戴家却不知道人家早就已经联合好要对付你。”
戴岳垂头,心痛,圣上说得没错,可他还是心痛,哪有一点也不沾的世家,戴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平衡,一直在乐善好施,可终究在这旋涡中没有力挽狂澜住。
圣上又道:“跟着我打天下的这群老家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戴家子弟太年轻了,斗不过他们,戴阁老一没,你看看你们,让人家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
戴岳吃惊地抬头,原来圣上什么都知道,又听他道:“不知这下一个独大的是哪家,她让我给你们一条活路,此后,生死富贵,看你自己造化了。”
这位一生戎马,战功赫赫的老皇帝说完这话就让黄公公带他出去,戴岳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他,这位老皇帝胡子都白了,可还像一个战神一样站在门那,雪花迷住他眼,只听圣上大声道:“你小子运气好,有人拼了命要保你们。”
他麻木地往外走,心里像沸水一样咕嘟,谁保他,这时候了,谁还能保他,眼泪从他眼中落下,谁还能保他们啊,人都死完了。
突然他望向台阶下跪着的那人,瘦瘦高高,稚气未脱,尖下巴戳在白貂毛里,黄公公路过她,弯着身恭恭敬敬地说,“小公主,起身吧,事成了。“
她抬头,视线有些恍惚,她跪得太久了,快失去了意识,起不来。
见她还没起身,老皇帝气如虹中的声音从殿里传出,“如她意了,让她滚进来!”
她笑了,似初雪破晴,却一猛子扎进雪里,顿时喊声响起,候在四周的小太监们赶紧跑过来,挤开戴岳,整个地方乱糟糟的,那侍女急得都快哭了。
黄公公心惊,赶紧招呼,唤了另一个小太监带他走,那小太监跟他说,“戴小将军,随我出宫吧。”
戴岳脚没动,问:“那是谁?”
小太监叹气,“还能是谁呢,还有谁能让让圣上退步呢。”他侧身引他往外走。
戴岳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