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陈念轻轻点一下头。

北野蹲到盒子边，目光扫一圈，揪出一只小鸭子，翻转过来看看它的屁股，小鸭子两只蹼在半空中踢腾。

他放回去，又抓起一只看。

陈念将信将疑看着他。他选了第二只，推到陈念脚边，又把第一次选的那只揪出来，也送到陈念脚边。两只小鸭呆头呆脑地仰望陈念。

陈念蹲下来摸它们的脑袋。

北野付了钱，说：&ldo;走吧。&rdo;

两只小鸭子扑腾着小翅膀小短腿，摇摇晃晃跟着陈念跑。

他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从厂区大门走。大院里空dàngdàng没有人，陈念跟着北野，两只小鸭子跟着她。

到了家里，它们还围着陈念脚边转，陈念上厕所，还要跟着跑进去。北野抬脚把两只鸭拦在门口，斥它们一身huáng毛果然不正经。

这倒好，鸭子转头认他，他走哪儿它们跟到哪儿，北野不耐烦，把它们揪起来扔进鞋盒。

电话响了，北野接起，走到一边，

&ldo;cao，你他妈的管不住腿是吗？&rdo;

&ldo;老子说过叫你别gān了！&rdo;

&ldo;再有下一次你他妈……&rdo;北野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从窗户跳了出去。

过会儿他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对陈念说：&ldo;我出去一下。&rdo;

陈念盯着他看。那是她特有的眼神，gān净，清淡，总是没什么qg绪，却像一只会牢牢抓人的婴儿的手。

北野神色微变，莫名低了声音，说：&ldo;朋友有事。&rdo;加一句，&ldo;一起长大的朋友。&rdo;

陈念还是看着他，又点了一下头，转身去跟鸭子玩。

北野眼睛追着她看了一会儿，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给她：&ldo;卷帘门的。&rdo;

陈念说：&ldo;我又……用不着。&rdo;

北野说：&ldo;万一你想出去走走。&rdo;

陈念说：&ldo;我不想……出去走走。&rdo;

&ldo;……&rdo;北野默了默，还是把钥匙给她：&ldo;拉门的时候注意，别伤了手。拿着。&rdo;

陈念伸手接，他又收回去，在柜子里翻出一根红色的毛线绳，把钥匙穿起来，挂在她脖子上。

陈念任他给她戴上，低头看一看，也没说什么，拿了个小碗给鸭子装水喝。

北野走几步又回来，从旧沙发fèng儿里把遥控器翻出来，说：&ldo;没事做就看电视。&rdo;摁几下，没反应，似乎是电池没电了。

他掀开遥控器屁股后的盖子，用力摁了几下电池。

陈念仰头看他，说：&ldo;我有……书。&rdo;她指指自己的书包。

北野顿了顿，说：&ldo;哦，看书。&rdo;低下头还是把那两节电池拆了下来，盖子摁回去。

他从卷帘门底下钻出去，把门拉上时，陈念仍蹲在地上玩小鸭子，也没和他告别。

他快步跑过走廊，下了楼。头一次，人还没离开，就想回去了。

帮朋友收拾了一堆破事儿，

北野骑摩托车回来时，已近huáng昏。老远就看见树下白色的影子。他忽然有些想笑，却没有笑；加速冲过去刹了车。

陈念在树影下扫地，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条笤帚的纹路。北野见了，心里头有丝说不清的qg绪，好似扫帚的细纹划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