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第1页）

胡御史看看袁郎中，令这小子叫来瞧瞧，反正这进城还得有一会儿，他们远道过来，路途辛苦，一路莫说享受，便是清水都要省着用，被这小子一说凉果子羹，倒都有些馋了。

这小子寻来另一个提篮的小子，掀开篮子上盖的雪白布帘，里面是一盅一盅的雪白盖碗，掀开碗盖，露出一盅蜜瓜樱桃核桃碎浇以蜜糖奶酪的果羹，只看这卖相，便令人口齿生津。这小子道，&ldo;樱桃是郊外农人今早进城卖果子时我新买的，带回家去，我阿姐用天山的雪水煮的果子羹。在甜水井中湃凉，既不沾冰气，又有凉意，也不伤脾胃，大人们尝尝。&rdo;

胡御史道，&ldo;一人来一盅。&rdo;

两人立刻取出篮中果盅奉给诸人，盖碗盖着微微凉意，虽非官窑细瓷，却也雪白干净，那果子羹更是入口香甜微凉，令人脾胃大开，胡御史一人就吃了两盅。袁郎中也不肖多让，二人吃过果子羹，袁郎中给了卖果羹的小子一两银子，&ldo;剩下的赏你。&rdo;

&ldo;多谢大爷。&rdo;这小子连忙作揖道谢，十分感激。

&ldo;你们是每天都在城外做小生意？&rdo;袁郎中问。

&ldo;这也是开春才开始的，咱们北疆气侯冷，开春儿天暖，进城的人多，每天早上都要排这老长的队，我们就出来卖些饮食果品，即服侍了各位大爷，小的也能赚个零用补贴家里。&rdo;

&ldo;你们县这几年不得了，以前可没这么好的光景。&rdo;

&ldo;我们都是托县尊大人的福，先时县里没多少人来，咱们就是想干活也不知道干什么。&rdo;

&ldo;我听说你们县尊太太好大个作坊，那作坊还招不招人？&rdo;

&ldo;大爷您是想去县尊太太的作坊干活？&rdo;

&ldo;不是我，我们那里也有空闲妇人，手脚勤快，很能干活的。&rdo;

&ldo;那您这得问白老爷，作坊的事是白老爷在管，我们县尊太太堂堂三品高官，哪个还会管作坊的事！您知道三品高官有多高不？&rdo;

&ldo;有多高？&rdo;胡御史忍笑。

&ldo;比我们县尊大人还要高，听说府城老爷也才四品，比我们县尊太太还矮一品哪。&rdo;

袁郎中也不由笑了，乡下小子没见识，四品较三品差的是两个品阶，可不是一个品阶。袁郎中问，&ldo;你们城里可有好些的客栈？要干净些，最好有单独小院儿，我们人多。&rdo;

&ldo;有，县里最好的客栈是福顺客栈，还有吉祥客栈，大爷你们要是愿意多出些银子，也能去住驿馆。&rdo;

&ldo;多出银子就能住驿馆？&rdo;

&ldo;能的。我们县的驿馆也招待商家，不过，跟官老爷们住的不是同一个大院，官老爷们有单独院子，但其他招待跟官老爷们是一样的。&rdo;

两人随意问了几句，就打发这俩小子去了。

待验过路引，进得县城，还真的令人耳目一新，首先便是整齐干净，地上不说一尘不染，却也绝对没有显眼的粪便废物。其次就是繁华热闹，路两畔略细的胡扬葱葱郁郁，给这座黄土小城添了不少绿意。街上人马车辆络绎不绝，高高低低的提篮叫卖声不绝于耳，但即便是摆在店外的摊子火炉也都规矩的摆在一条青砖线以内。

街上更是各色人等都有，有牵马的客商，也有骑骆驼的行商，再有白头巾的大食人，金发碧眼的异族人，各色打扮的北疆人，以及更多的汉人。

一行人先找客栈住下，私访之事容后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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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御史袁郎中大概自觉隐秘，他们到月湾县的当天上午，裴如玉就知道了消息。既然两位大人愿意私访，那就随他们吧，倒少了接待之事。

裴如玉正在接见乌依古然部落的族长，与族长家的三个孩子。

裴如玉令汤巡检与司书带着礼物到各部落详细说了免费读书的事，基本上各部落送来的都是族长家的孩子，或者是族长亲戚家的孩子，总之是没有普通牧民什么事的。

&ldo;这是我的长子胡达拜尔迪，我的女儿沙依，我的小儿子萨吾提，他们都想来县学读书。&rdo;

裴如玉问，&ldo;沙依姑娘也要在县学读书么？县学都只收男孩子的。&rdo;

乌依古然族长虽然汉话说的不错，但是依旧不能理解裴县尊的意思，他指着闺女说，&ldo;沙依是我最聪明的孩子，她的汉话说的比我还要好，骑马射箭都很好，为什么不能读书？为什么只能男孩子读书？&rdo;

坐在父亲下首的沙依说，&ldo;阿爸，这是汉人的规矩，他们的书院只招收男孩子。&rdo;

&ldo;还有这样的事？&rdo;乌依古然族人颇是诧异。

沙依点头，&ldo;我听古尔叔叔说过。&rdo;

乌依古然族长有些责怪的看着女儿，&ldo;你应该早些跟阿爸说的。&rdo;

&ldo;虽然是这样的规矩，但并不是说这规矩就是对的。&rdo;头上缀满绿松石、石榴石的小姑娘从椅子里站起来，对裴如玉道，&ldo;大人，我听说您的太太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的官位比大人还要高，您的太太肯定很有学问吧？&rdo;

裴如玉不能说自己媳妇没文化，他点头，&ldo;那是自然。&rdo;

&ldo;那么，您太太的学问肯定也是通过读书学习学来的。既然如此，您这里的书院为什么不招收女子念书呢？您太太的官位这样高，可见学问不比大人差，也就说明，我们女子学习并不比男子差。&rdo;沙依小姑娘很认真的说，&ldo;我想读书，学习汉人的文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