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第1页)
难道是所有人期盼的大变革就要开始了吗?!
只是小梁王……
明元熹十三年十月,元熹皇帝带着诸多文武百官摆驾出京,前往北疆藩地巡视。圣旨上说“圣上巡视北疆,抚军安民”。京城群臣齐齐上书劝阻,两宫皇太后也传懿旨反对。但元熹帝驳回了众议执意前往。后私下带着两大太监出京,直到抵达了两河地区,才颁下圣旨通告京城和天下。众大臣与太后只得同意,数日内调齐了京畿地区五大营的十万兵马,追上去护驾北巡。
史称“元熹北巡”。
这消息迅速得传遍了朝廷内外大江南北,使天下震荡。这是元熹帝继承皇位后的首次出京巡视。他没有选择山水绮丽的江南,也未选择富庶天下的川中,而是来到北疆这个贫瘠又危险的梁王藩地。一时间引得人们惊疑不定。
一国皇帝御驾巡边,犒赏军民。亲临边疆,宣示主权。本来是件大好事。代表了汉人皇帝对边疆领土的重视,是对北方游牧民族侵犯内地的有力回击,显示了汉人也有不畏强敌、刚烈骁勇的战力志气。这是件好事。但是,随着大明的清流文官们渐渐掌控大权,努力宣扬儒术的礼法宪政,就不鼓励这种皇帝犒边强民强军的做法了。也开始阻挠皇帝出巡边疆了。这次内阁大臣反对元熹北巡,朝廷六部尚书和全国十六个省郡的布政使们纷纷上书劝阻皇上北巡,更有清流御史追出京城跪在御辇前面,以命阻止皇帝上路。都未挡住元熹帝的车马。元熹帝干脆先斩后奏得跑到了河东地区,文臣们见实在挡不住他,才不得已调动了拱卫京师的腾骧卫、武骧卫等十万兵马。前去保护皇帝了。这次皇帝北巡的态度很强硬,率领的兵马也多达十万。进入北疆后与北方军的兵力相当。使群臣和天下人更感到惊恐了。
这时另一个消息“益阳公主和亲鞑靼”,也虚虚实实得传了很久。有的布政使猜想到,也许是元熹帝要去北疆主持和亲仪式?这婚事也被清流大臣们强烈反对,皇上已经放弃。难道要重启婚事?要么就是另一个全天下皆知的原因。皇帝素来与皇四叔北疆梁王朱堪直不睦。元熹北巡是专门对付北疆藩王的。
梁亲王朱堪直接到圣旨后,立刻上书欢迎皇上巡幸。派出了藩镇的文臣武将前往与内地的边界迎接。另一方面也派出军队加紧驱逐鞑子。北疆边界漫长,多是荒漠无人地,蒙古人又擅长用铁骑绕过精兵防守的重城,突入北疆偷袭。大明皇帝出巡北疆,如果遭遇鞑靼人冒犯,就是他这位本地藩王的大罪了。皇上来北疆北巡是种荣耀也是种危险。
随着元熹帝北巡,普天下的臣民百姓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北疆。这件北巡事究竟是为了什么,皇上是来干什么的?是君慈臣孝,鼓舞边疆士气;或者为民着想,与鞑靼合谈和亲;还是君险臣恶,要撤藩要造反?各怀鬼胎得闹出个大祸事。谁也不知道。
于是,大明朝猛然得掀起了层层巨浪,北疆也暗波汹涌,每个省郡都动荡不安。国家表面上波澜不惊,水面下全是猜疑、惊惧、谋划、提防、调兵遣将……北疆梁王成了大漩涡中心。
还在最祸不单行时。益阳公主已逃跑,鞑靼的游兵还未赶出荒漠,梁亲王在边境面临大军,小梁王身中毒伤……
第180章毒发自责
暮城的县衙大院很宽阔,后院是几座连排的青砖房,没有太多奢华的布置装饰。院子里外肃立着持刀持戟的军卒们,把县衙保卫得水泄不通。“暮城”是北疆中部地区的驻兵重镇,城墙厚实,人口众多,各种商行医馆林立,交通也发达,城外驻扎了北方军的三万兵马。小梁王中毒后,为了安全和救治,凤景仪等人连夜离开了靠近内地的芙叶城,赶到了屯兵重镇“暮城”。
县衙后面一座偏院里,有一座洁净简单的房舍。大堂四面临风,居中安放着一座檀木床榻,四面有屏风,木榻上平躺着一个穿白棉衣裳,形销骨立的年轻人。他身材高大却形消骨立,面容憔悴惨白,紧闭着双目。头颅、眉眼嘴唇和躯体表面都泛着一层死黑色。陷入了深深的晕迷中。若不是胸口偶尔起伏下,眼皮下的眼珠转动下,表示着还有活气。就是一个死人了。病榻上的年轻人死寂得躺着,乌黑如缎的长发,雪白的白棉衫和深邃凌厉的五官,如一座沉睡中的玉雕。凄美慑人。
大堂,除了昏迷中的年轻人,榻前矮几上坐着一个穿浅碧长裙的少女。她体貌都很憔悴,坐在矮几上眨也不眨地望着病人。大堂角落侍立着几位侍女,远处是两名照看的老大夫,大堂外是成群的侍卫军曹。大堂内外鸦雀无声。
简洁的木堂,昏迷不醒的俊美男人,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清绿裳裙的少女和影子般的侍卫,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此时距小梁王和崔悯追击公主后比武毒发,已经五日了。小梁王中毒后就陷入了昏迷不醒,少女也不眠不休得照看了他五日。谁也劝不住她。北疆群臣请来的各地名医也诊治了五日,也未查出毒素和医治之法。小梁王一直晕迷不醒。这个消息隐瞒了几天,给梁亲王的信也是含糊其词得没说清楚,把事情拖延下来,可是这样拖下去,小梁王中毒日深,毒发身亡就完了……
明前默默地坐在木几上,痴痴地望着前方的病榻,不语不动,像是痴了。这几日,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渡过的。周围仿佛是一片晕天黑地的混沌,像是黑暗笼罩的午夜,所有的人都懵懂得睡着了,只有她自己睁大眼睛,独自而清醒望着这片午夜。在这片苍茫的黑夜里,她好像被黑暗中隐藏的凶猛野兽追逐撕咬,吃了个骨断筋折,她又恐慌又疼痛得四处逃避着,却不知道该逃到何方了。哪个方向都有凶猛的野兽想吞噬了她。她恐惧极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