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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处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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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2(第1页)

都没有停下。

直至天亮,他才走出去,对那使女道:“回去告诉我娘,我又有子嗣了。”

铃铛端水进去,背对着别人之时塞到叶华裳手中一个药丸,叶华裳借故换衣裳吞了,而后对铃铛道:“谢谢你,谢谢白二爷。”

铃铛不言语,上前蹲在她脚边帮她穿鞋。

那一天阿勒出似乎心情不错,突然说要带叶华裳出去看看,叶华裳问他要去哪里,他也不言语,只是带着她向行宫后面走,出了行宫,还要继续走。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阿勒楚掀起了地上的草皮,一个巨大的幽深的洞口敞在了叶华裳眼前。她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任由阿勒楚将她拖进洞中。

洞内漆黑阴冷,阿勒楚燃起火把,叶华裳看到洞璧凝结的水珠,脚底打滑险些摔倒,被阿勒楚一把捞起。他裹挟着她下楼梯,那楼梯那么高,一节一节,不知下了多深,终于走到平地上。那里无比逼仄,他们一直朝前走,一直走,阿勒楚问她:“可知我们要去往哪里?”

叶华裳抿唇不语,她很聪敏,知晓这是去往燕琢方向。她非常震惊,鞑靼竟修了这样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以随时打到燕琢去。

“当年我父亲就是为了这个在这里停留,因此有了我。”他淡淡说道:“那头有一条流金河,河里都是金子。如今你们汉人在那里扎营,说是那流金河也有盐。”阿勒楚突然笑了:“王妃你可知如何断了你思乡的念头吗?”

“那便是让你没有故乡。”

阿勒楚说完扯着叶华裳向回走,叶华裳的手心冰凉冰凉的,他用力攥住,一路拉扯着她,将她带回地上。原本等在那的铃铛不见了,草原突然刮起大风,叶华裳看到校场上升起了很多彩色的旗,那些旗迎风招展,似是在唱一首战歌。

有人跑向阿勒楚,为他披挂铠甲,他的马亦跑了过来,阿勒楚翻身上马,那马绕着叶华裳跑了一圈,阿勒楚手中的长矛指向叶华裳:“待本王凯旋!”

他打马离去,叶华裳在他身后追,一直追到额远河边。那河水不知何时落了水位,鞑靼的战马涉水而过,溅起无数的水花。叶华裳的脸被溅湿了,她看到对面的大营里早已集结了军队,待阿勒楚他们飞奔到跟前,跟随阿勒楚风一样骑向远方。

叶华裳无法呼吸了,她想起被屠掉的燕琢城、和被灭门的叶家,杀戮又要来了,又要来了!她跑回营帐去找铃铛给她的那个鸣镝,可那该死的使女挡在她面前,不许她出去。那女人手中拿着那个鸣镝,用不熟练的汉话问叶华裳那是什么!她大声嚷嚷着,威胁叶华裳要让阿勒楚杀了她!她说叶华裳是鞑靼的叛徒,该遭千人踏践!

叶华裳的眼中爬上了血丝和仇恨,行宫外面很安静,那些人都不知去了哪里,铃铛从远处踉跄而来,身上满是血。

“铃铛。”叶华裳叫她,使女下意识回过头去,叶华裳已迅速搬起桌上的石马砸到了她的头上。“砰”一声,只是砰一声,血溅到她脸上,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手不停地抖着。

铃铛爬过去,在使女死命攥着的手中抢过那个鸣镝放了出去,而后搬起那个石马,一下一下将她砸成血糊糊的肉泥。

“他们不许我留在你身边,把我送到了河边,要杀了我。”铃铛说着说着就笑了,她对叶华裳说:“别怕,叶小姐,很多人在乎你。”话音落,她一头栽倒在叶华裳脚边。

那鸣镝一直爬到云里,那么高的鸣镝是她们此生第一次见。夜华裳抱着铃铛抬起头看天空,看它最后绽出一颗小小的星星。

在霍灵山,那算命的突然在屋内大笑出声,他癫狂了起来,在刑椅上挣扎:来了!来了!来了!

快看那!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远河硝烟(二十八)

京城上风上水之处,有一座古朴的宅院。那宅院里没有小情写意,亦没有大富之品,唯一震慑人的,是那院中排排摆着的兵器。

院主待那些兵器如在春日柳绿花红的长堤初见心爱的女子、如而立之年怀抱初生的婴孩,爱不释手。

京城人常言:城北谷家院主,是个痴人;城北谷家,是“大武之家”。谷家生武将,辈辈有豪杰。上数三代,有收复南疆的抚远大将军谷鹰、有令胡人闻风丧胆的建威大将军谷威、以后单枪匹马烧敌营的辅国大将军谷云。

谷翦三岁时在院中耍兵器,单手转缨枪,单手托举,横眉怒目,小小年纪就有了将军模样。父亲谷云也有髭须,单手捋着瞧他,又顺手丢给他一根棍,谷翦用空着的手接了,两只手各耍各的,互不相碍。谷云心中着实喜欢,转一年就把他带去了西北大营。

谷家的孩子都在大营里长大,哪怕那干巴瘦弱的也要在大营里历练,若是个好的,上战场就骑一匹小马在后头跟着,小小年纪就见识杀伐。

谷翦第一次去到战场是五岁,骑着一匹小马跟在大部队身后,战鼓擂起之时,他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别人还未有动作,他倒举起了手中那把特制的小弓箭,再举起一个小盾,大喊一声:“杀!”

杀!

杀!

十二岁时,父亲谷云战死在他身前,五年后,他单独披挂上阵,成为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谷翦一直到古稀之年,仍记得自己五岁之时喊出的那一声“杀”。他这一生一直都在喊打喊杀,同路人甚多,到头来所剩无几,都将忠骨埋在那狼烟战场之中了!

如今的谷翦坐在霍灵山的天阶之上,手中抱着一坛酒,仰头喝了一口。酒顺着他的胡须流下,一直湿到衣襟。

那算命的一直在喊:来了!来了!杀!杀!

算命的时而疯癫,时而清醒,不过都是装的罢了。这一次谷翦却知他说的是什么,他征战一生,到头来却要一再受这等窝囊气!谷翦将手中的密信烧个精光,而后仰头喝了干了那坛酒,最终砸了酒坛!

砰!酒坛碎了一地,谷翦站起身来,拿起自己手中那柄缨枪。大将军提刀上马,在校场上疯狂地跑。晚风吹在他脸上,吹乱他的胡须,吹红他的眼睛,若要他回顾这一生,他定是拍着胸脯道:“我谷翦问心无愧!”

也是这一晚,皇宫之内亮起无数支火把,那些扛着刀的人将人都围堵在宫墙边。宫人们竟是不知,平日里井然有序的皇宫里竟有这许多人,齐齐整整跪在宫墙之下,在锃亮的大刀之下瑟瑟发抖。

有宫人在哭,哭自己黄口小儿年纪就进了宫,挨打挨骂学规矩,缩头缩尾伺候人,到头来大刀却架到了脖子上,人头马上落地了!

也有洋洋得意的,太子身边那一个被白栖岭掰折手指的那一个,此刻摇着拂尘,尖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