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到了家里，两人嬉笑着拆开盒子，是两份精致的月份牌。

沈奚翻看着，婉风竟然探手，从她的棉被下掏出了一个被绸缎包裹的物事。

沈奚笑着，用光着的脚去踩婉风的脚背：&ldo;干净吗？放在我睡觉的地方？&rdo;

婉风摇头，啧啧感慨：&ldo;漂洋过海，不算干净。&rdo;

沈奚呆了一呆，心忽地被顶了上来。

婉风轻笑，催促她：&ldo;快拆。&rdo;

手指触上绸缎，拆开，是个扁长的木匣子。

什么？装信的？要如此大吗？

掀开盒盖，又是两个用绸缎包裹好的东西。没有信。

沈奚忙乱地拆开，是巧克力和钢笔。

&ldo;这个东西，我刚听到同学说，&rdo;婉风先抢过来尝了一口，惬意地蹙了鼻尖，又拿起一颗塞到她口中，&ldo;你那颗是什么味道？里边有什么？&rdo;

&ldo;像糖……奶糖。&rdo;

婉风还想要再吃，被沈奚拦住：&ldo;你行行好，不要都给我吃了。&rdo;

婉风笑起来：&ldo;好，好，我们看这个。&rdo;

她拿出钢笔来，仔细读上边的字：ontblanc。

&ldo;哦天啊，这钢笔太漂亮了，&rdo;婉风抓住沈奚的手，&ldo;你太让人羡慕了沈奚。&rdo;

沈奚反握住她的手：&ldo;信呢，还有信对不对？&rdo;

婉风笑，变戏法一般将信交给她，还颇为识相地趿拉着鞋，先一步离开了房间：&ldo;家书万金，哪敢私藏？慢慢看。&rdo;

她将那信封裁开，展开信纸。

时隔一年，他的回信仍是惜字如金：

带给你的软心巧克力，是领事馆所赠，比利时的新物事，想能抵消苦中带涩。钢笔亦是。卿勿念，善自珍摄。

傅侗文

九月二十八日

第3章第二章前朝一场梦（2）

沈奚的信到的当天，来了个年轻人。

那人穿着蓝麻布褂子，底下是灰布裤子，入了书房，见到傅侗文就红了眼眶：&ldo;我家先生要我来的。三爷，出大事了。&rdo;

傅侗文身子稍向前倾，目光沉下来：&ldo;慢慢说。&rdo;

&ldo;宋先生遭暗杀。&rdo;那人轻声说，眼中隐隐有泪光。

傅侗文和医生草草对视一眼。

&ldo;先生中弹后，托付了三件事。第一，将所有在南京、北京和东京存的书，全捐入南京图书馆。第二，先生家穷，老母尚在，嘱人照顾。第三……&rdo;那人喉头哽住，&ldo;请各位继续奋斗救国，勿以我为念放弃责任。&rdo;

话音落地，房内陷入死寂。

傅侗文半晌，轻声问：&ldo;先生可还活着？&rdo;

&ldo;含恨离世。&rdo;

傅侗文的眸光微动，冷笑：&ldo;helliseptyandallthedevilsarehere&rdo;

医生知道他在说着什么，他们在英国留学时听过的歌剧里，曾出现过这句：

地狱已成空，厉鬼在人间。

国民党代党魁遭暗杀，举国震惊。

二爷对宋教仁先生很是崇敬，受此事打击极大，他在报刊上设有专栏，对此事愤慨异常，连写了几篇大骂总统的文章。有人悄悄递了话给傅侗文，让他劝劝二哥，傅侗文表面上答应了，却没对二爷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