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页)
“那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母亲实在是思念他。”常媛道。
常姝接着往下看,道:“信中没说。不过算算时间,那么多人,还带着那许多陈国宝物,怎么也得一个月吧?”
“唉,还要这么久。”常媛说着叹了口气。
“这……”常姝正看着信,忽然眉头一皱,抬头看向了陈昭若,眼里竟多了一丝悲悯和恐慌。
陈昭若仍是像平日那般脉脉含情地看着常姝,只是见常姝如此,她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疑虑和谨慎:“信中何如?”
常姝忙笑着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就把信塞给了玉露,道:“收好了。”
常媛却着急了,却又不敢和常姝直说,便只是在座位上小声地道了一句:“长姐,我,我还没看那信呢。”
“你知道信的内容就是了,何必非要看过呢?”常姝说着,拿起茶杯,侧头避过常媛的视线,饮了一口。
常媛听了,便低下了头。
陈昭若看着常姝这异常慌张的反应,心中疑虑更甚。她微微侧头看向了那拿着信离开的玉露,想瞧瞧她把信放到哪了,却被端来糕点的金风挡住,只得作罢。
“小姐们,这个是奴婢按照上次大小姐从府外带回来的糕点去做的。你们快尝尝,和府外的小吃可有不同?”金风笑道。
陈昭若微笑着,伸手拈起了一块,咬了一小口,便夸赞道:“几乎无异,我很喜欢。”
常姝便笑道:“你若喜欢,便多用些。”又对金风道:“告诉厨房,让他们多尝试做些府外的小吃来,不用做太多,太多会腻,只要平时解个闷就够了。”说着,常姝和陈昭若相视一笑。只可惜,常姝笑得着实不自然,一看便是心中有鬼。
陈昭若也是如此,但陈昭若从来都是如此。
金风应了常姝的话,便忙下去吩咐去了。
陈昭若发现常媛还没尝,便把盘子轻轻向常媛的方向推了一推,微笑道:“表妹,你也试试。”
常媛却犹豫地看了看常姝。常姝也笑了,道:“你莫要如此拘谨。陈姨娘平日里不让你跟我出府去逛,怎么,难道连府里效仿外边的吃食你都不敢吃吗?”
常媛听了,忙拿起一个,小心地尝了一口。
看着常媛如此反应,常姝欣慰地笑了。可陈昭若却没心思享受这闺阁女儿的闲谈时光,她还惦念着常宴的信。
信中究竟写了什么,才能让常姝一下子变了眼神、举止无措?
常姝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一点,她心里永远藏不住事。她是喜是怒,只要看她表情,便知道了;若她的表情有一丁点的不自然,便说明她心中有事了。
而陈昭若恰恰相反,她永远是微笑着,温柔地注视着别人,可却总是给人一种疏离感。她一向如此,温婉却又清冷,也因此,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日,常姝又在外舞剑,玉露也在外边看着,金风早就出去了。又因常姝不喜欢太多人围着,所以这院中本来就没几个下人。此时的屋中,只剩了陈昭若一个。
陈昭若说自己困乏了,想在屋中多歇歇,因此没出去陪常姝。她本躺在榻上假寐,听见那边常姝开始舞剑了,她就坐了起来,朝外边看了一眼。玉露仍十分专心地看着常姝舞剑,而金风也还没回来。于是,陈昭若就十分自然地起了身,到了记忆中玉露放书信的柜子前。
因这屋里本没什么贵重物品,常姝自己的贵重东西又都在大火中毁了,因此这些柜门都没有上锁。陈昭若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准确地找到了那个柜门。
“这柜子都积灰了,也未免太好找了些。”陈昭若想着,打开了那个柜门。
里面果然是那封信。
陈昭若微微一笑,拿出那信,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看到最后,不禁轻笑着摇头。
“陈氏女性情古怪,行为无状,府中众人不得与之亲近。若陈氏女有怪异之举,不论是否危及他人,大可直接幽闭,与之隔绝。”信中这样写着。
也难怪常姝那般神情了。常姝是个善良的人,而常宴此话未免太重。常姝待陈昭若亲近,又如何能直接在众人面前说出信的内容呢?说出来后,陈昭若又会面临怎样的眼光呢?更何况,陈昭若是以陈姨娘侄女的身份在常家住下的,而众人本就不待见陈姨娘,连常媛都深受其扰。若是让常媛听见自己的父亲这般评价自己母亲家的亲戚,岂不又会多想?
“常大将军,你还真是不放心我,”陈昭若心中轻笑,“既然这样不放心,当时又何必放过我?让我死了,岂不干净?”
想着,陈昭若把信放回了那柜子,转身轻轻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露出了一个较大的缝隙,看常姝舞剑。
“也难为你,这样顾及我的心情。”陈昭若心中默默道。
金风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包药。她先回来对常姝道:“小姐,赵郎中昨儿诊完脉后,回去又给陈姑娘开了个新方子。”
常姝停了下来,收了剑,看了眼那两包药,皱了下眉:“怎么还要用这么多药?”
金风叹了口气:“赵郎中说陈姑娘身子弱,一时半会调理不好,只能一直喝药,慢慢调理了。”又道:“赵郎中还说,陈姑娘忧思疑虑过度,若想养好,还需她自己放宽心。”
常姝只看着那药包,不语。